“你什么意思?”
秦老夫人很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看回过神的秦非多了几分慌乱,心下微微一沉。
“我是何意,世子不是应该很清楚?”
人都已经来兴师问罪了,那想必也已经清楚自己打了秦非的事情,所以阮凤歌自然也不会在否认。
可是有些事情,还真是要掰扯清楚才是。
故意谋害世家女,一旦坐实,就算是秦国公世子也难逃问责。
“凤歌,将军府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你若是安分守己,秦国公府也不会怕多一副碗筷,可你若是不敬长辈,不护夫君,梓琛又何必非娶你不可?”
秦老夫人当然不能说自己孙儿错了,所以依旧硬着头皮找阮凤歌的错处。
“将军府也不差歌儿这副碗筷。”听到秦老夫人的话,阮老夫人的脸色多了几分冷意,沉声问道:“今日老身只想问问世子,歌儿先前所言是真是假?”
阮凤歌伸出手握住阮老夫人的手腕,安抚她的同时又不着痕迹地替她把了脉。
先前祖母是服了药才睡下的,这会被吵起来多少也是精力不济。
如今意识到祖母身体并无妨碍,她才微微放下心来。
“并不是……”
秦非本来想要否认的,可是抬眸对上阮凤歌清澈的眼神,一张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老夫人,我并没有哄骗她,老夫人总不能为了护着她就将此事怪罪到我身上来,要知道,她背着我找男人这件事,我的面上也并不光彩。”
“世子是欺我先天失智吗?”阮凤歌听到秦非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世子有什么证据我找了旁人?”
阮凤歌眸底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杀意。
那个泼皮被自己杀了,而摄政王答应过会处理,那必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想往自己泼脏水,那也得看她答应不答应!
“这婚事乃是皇上所赐,但也是秦国公府求来的,当初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你本是我的未婚夫,却处处维护阮素素,二房鸠占鹊巢,将祖母和我赶到别院去,你可曾替我出头?”
“你们守不住家业,凭什么让梓琛来替你们出头?”秦老夫人见秦非被阮凤歌嘲讽得半晌说不出话,冷哼一声说道:“你自己是个傻的,难不成还要逼着旁人喜欢你不成?”
“秦老夫人,你们若是对皇上赐婚有什么不满,为何不去求皇上下旨退婚?”阮凤歌眸光一凛,沉声道:“处处编排羞辱我,又当又立,这就是你们秦国公府的做派?”
抗旨不遵乃是大罪,秦国公府自是不愿去惹怒圣颜。
更何况,秦国公府当年也受将军府恩惠,如今虽说明眼人都瞧得出是门不当户不对,但秦国公府也不敢轻易就言及退婚,否则恐怕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们无情无义。
所以,这门亲事才会一拖再拖。
“胡说八道!”秦老夫人猛地起身,指着阮凤歌的手都有些发抖,很显然是被气得狠了,“目无尊长,顶撞长辈,老姐姐,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教养吗?”
“歌儿何错之有?”
“当初这婚事难道不是世子苦苦求来的?”
“时隔多年,如今将军府的确不如从前,但老身一直也认定世子是个懂礼数也知冷热的孩子,所以这些年哪怕旁人背后酸将军府不知进退,老身也依旧不肯提及取消婚约的事情。”
阮老夫人看着秦非,一字一顿地问道:“可若是世子真的不喜欢歌儿,大可来与老身说清楚,为何要这般歹毒,想要毁了歌儿来退婚?”
对于阮老夫人来说,阮凤歌是将军府仅剩的血脉,哪怕将她留在府里头一辈子,也绝不会送到旁人府里头去受磋磨。
秦非顿时脸色极其难堪。
他虽然之前被阮素素哄得晕头转向,但是并不代表他真的没脑子。
如今被阮凤歌和阮老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质问,他也忍不住记起当初与将军府儿郎嬉笑怒骂的日子来,而且……
阮凤歌已经恢复了神智,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好似傲立风雪的寒梅一般,不自觉地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突然生出几分后悔之意。
如果……如果先前自己没有那么做,那么即便阮凤歌恢复了神智,她是不是还会像从前那样见到自己就软糯地叫自己梓琛哥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与自己形同陌路?
“好好好,看来这亲家是做不得了!”秦老夫人咬着牙,一甩衣袖说道:“我们秦国公府恐怕也容不下阮凤歌这尊大佛,老身一定会进宫禀明圣上,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既然秦老夫人这么说,那我也不必再有所顾忌了。”秦老夫人这边话音一落,阮凤歌倒是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先前摄政王派人给我送了口信,据说查出了世子和少卿府大小姐收买泼皮无赖又给我下药的证据,问我此事到底要不要追究……”
摄政王?
秦老夫人心下一沉。
这丫头什么时候竟然跟摄政王扯上了关系?
“这不可能!”秦非并未意识到这一茬,猛然打断了阮凤歌的话,盯着她说道:“我根本就没有收买……”
说到这里,秦非突然哑口无言。
他的确没有收买人,可若是阮素素做的呢?
“若是世子没有做,又何必担心?”阮凤歌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问道:“想来摄政王也不会在意,若是我不追究,那这件事自然也就作罢,可若是我不肯善罢甘休,阮素素怕是逃不掉吧?”
狐假虎威,当谁不会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非虽然有几分后悔,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地维护阮素素,所以登时开口道:“只要你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我什么都可以做。”
“世子对阮素素还真是一片痴心啊!”阮凤歌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秦老夫人,缓缓开口问道:“其实秦国公府当初送过来的聘礼如今都在少卿府,若是秦老夫人想要此事作罢,就去把东西都要回来如何?”
“祖母!”
秦非连忙看向秦老夫人,眼神中的哀求写得明明白白。
在秦非心里,阮素素是纯洁无瑕的仙女儿,怎么能沾染这种俗世之气?
“阮凤歌,你真是好样的。”秦老夫人到底是疼秦非,深吸几口气按捺住心神,冷冷地说道:“先前老身还以为你就算恢复了神智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如今再看,原来你是故意伤了梓琛,然后等老身来谈条件是吗?”
“秦老夫人还真是过奖了。”阮凤歌淡淡地笑道:“打世子也不过是给自己出出气,至于秦老夫人到访,那还真是意外之喜。”
打个瞌睡,就有人上赶着送枕头,她又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