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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脉搏发现心率不齐,上吸氧器!血压呢?” “90/60。” “立刻进行心电图监测!” “心电图显示室上性心动过速(SVT),心率是180次每分钟。需要立即进行处理。” “尝试迷走神经刺激法。”急救医生上前确认,患者意识模糊,尝试颈动脉窦按摩。” “颈动脉窦按摩无效。准备6毫克腺苷静脉推注,检测心电图变化。” 注射完毕,心电图有变化。心率降到90次每分钟,恢复正常窦性心律。 “好,保持吸氧,准备转运到医院进一步检查和治疗。”急救人员吩咐完,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大红一片,从里到外喜气洋洋,成堆的红锦盒和珍稀药材食材已经被蒙上红布,但仍能看出,直到急救人员到来的前一刻,这里还在举办喜事。 所谓人生于世,祸福相依,不过如此。 来不及感慨,为首的急救人员已经备好担架,将徐永红抬上救护车:“你们这里哪位家属跟车?我们一次只能带两个,要决定的话得快点。” 白胜莉用手把头发往后梳梳,跟着跳上了救护车。陈青看着一屋子亲朋好友,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深深鞠了一躬,道:“诸位厚爱,陈青感激不尽,今日事态实在紧急,请大家见谅。来日一定...” 倒是余仙喜不停摆手,“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场面话,赶紧去啊!” 陈子富没说什么,毕竟有些不悦,眉头皱紧,也不能阻碍他去。 急救车摇摇晃晃,徐永红身上披着毛毯,底下还穿着香云纱礼服,随晃动发出沙沙响声。白胜莉死死盯着心电图,恨自己没选修过什么急救课程,看着满屏的波线毫无头绪,只知道那是母亲的生死,真真切切,悬于一线。 陈青握着白胜莉的手,拍了拍她的肩:“你看——” 白胜莉一阵不耐烦,不愿移开视线,“怎么了?” “徐...妈妈好像在说什么。” 白胜莉没听出他话语的转变,急急贴在母亲耳边,徐永红几次想发声,但气短音弱,断断续续,听不清楚,白胜莉轻轻道:“妈妈,我就在这,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我都听的见。” 但最终,能辨别出来的,也只有重复的几个音节,一个是“别”…
  “脉搏发现心率不齐,上吸氧器!血压呢?”
  “90/60。”
  “立刻进行心电图监测!”
  “心电图显示室上性心动过速(SVT),心率是 180 次每分钟。需要立即进行处理。”
  “尝试迷走神经刺激法。”急救医生上前确认,患者意识模糊,尝试颈动脉窦按摩。”
  “颈动脉窦按摩无效。准备 6 毫克腺苷静脉推注,检测心电图变化。”
  注射完毕,心电图有变化。心率降到 90 次每分钟,恢复正常窦性心律。
  “好,保持吸氧,准备转运到医院进一步检查和治疗。”急救人员吩咐完,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大红一片,从里到外喜气洋洋,成堆的红锦盒和珍稀药材食材已经被蒙上红布,但仍能看出,直到急救人员到来的前一刻,这里还在举办喜事。
  所谓人生于世,祸福相依,不过如此。
  来不及感慨,为首的急救人员已经备好担架,将徐永红抬上救护车:“你们这里哪位家属跟车?我们一次只能带两个,要决定的话得快点。”
  白胜莉用手把头发往后梳梳,跟着跳上了救护车。陈青看着一屋子亲朋好友,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深深鞠了一躬,道:“诸位厚爱,陈青感激不尽,今日事态实在紧急,请大家见谅。来日一定...”
  倒是余仙喜不停摆手,“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场面话,赶紧去啊!”
  陈子富没说什么,毕竟有些不悦,眉头皱紧,也不能阻碍他去。
  急救车摇摇晃晃,徐永红身上披着毛毯,底下还穿着香云纱礼服,随晃动发出沙沙响声。白胜莉死死盯着心电图,恨自己没选修过什么急救课程,看着满屏的波线毫无头绪,只知道那是母亲的生死,真真切切,悬于一线。
  陈青握着白胜莉的手,拍了拍她的肩:“你看——”
  白胜莉一阵不耐烦,不愿移开视线,“怎么了?”
  “徐...妈妈好像在说什么。”
  白胜莉没听出他话语的转变,急急贴在母亲耳边,徐永红几次想发声,但气短音弱,断断续续,听不清楚,白胜莉轻轻道:“妈妈,我就在这,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我都听的见。”
  但最终,能辨别出来的,也只有重复的几个音节,一个是“别”,再有就是“耽误”、“顾虑”、“耽误”、“顾虑”——
  陈青喃喃道:“别耽误,别顾虑。’”
  大抵是因为意识模糊,徐永红已经分不清主语和宾语,只能期望女儿读懂她的意思。又或者,在这一刻,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你我。
  陈青抓紧时机,握住白胜莉手腕,对徐永红道,“阿姨你放心,胜莉有我陪着,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
  白胜莉心如刀绞,只说:“你不要再讲了。”
  白东莱赶到市二人民医院的时候,徐永红已经在急诊部做完了血液检查。白胜莉走得太急,忘了带身份证件。他追陈紫到一半,接了电话,放下一头便赶过来。
  白胜莉情绪激动,拉着医生的白大褂:“什么冠状动脉痉挛,我听不懂...傅远成,你不是说,我妈妈只是房扑,做一个射频消融术就会好吗?”
  傅远成清了清嗓子,“学姐,你别着急...虽然房扑本身不会直接引起冠状动脉痉挛,但持续的高心率会增加心脏的耗氧量,而心肌缺氧可能会诱发冠状动脉痉挛。
  你可以把冠状动脉想像成一条高速公路,痉挛状态下的冠状动脉就是一条堵塞的道路,血液无法正常流通,可能会导致心绞痛或者更严重的心肌缺血。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得紧急介入手术。”
  陈青问道,“紧急介入手术?那风险有多大?”
  傅远成叹了口气,“老实说,现在不是考虑风险的时候。”
  白胜莉强自镇定,试图按住自己颤抖的手,“我明白了,小傅医生,麻烦你看在妈妈小时候教过你的份上——拜托...”
  三人目送着徐永红进了手术室。两扇门刚刚合上,白胜莉宛如当头一瓢水泼落,整个人如纸一般脚软滑到塑胶地板上。苏绣旗袍粘了汗珠,紧紧贴在后背,夏夜一闷,简直透不过气来。
  陈青扶着女友,拿了张纸巾,细细擦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白胜莉拿过纸巾抚在胸口,掏出一张房卡,叫陈青回酒店拿一套透气换洗衣物来,等徐永红晚上出来,她还要守夜。
  话音还未落,白胜莉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直线,又连着眨巴了好几下。那人高个子,尖瘦下巴,坐在手术室外一排座椅最边角上。她只看了一眼,就怒从心起:
  “是谁叫他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开口认领,怕被白胜莉高燃的火光灼伤。白胜莉见没人应答,更是火冒三丈:
  “我问,是哪个不长眼的叫他来的?”
  白东莱小心站出,“堂姐,刚才前台办手续的工作人员说要家属电话,我没想那么多,就——”
  “你是不是有病?长个脑子是干什么吃的?给驴做饲料?”白胜莉几乎要失去理智,“你忘了我妈是因为谁晕倒的?”
  陈青挡在发狠的白胜莉面前,试图隔开火力,“你也别怪他,胜莉,他毕竟是徐阿姨的法定配偶,就算东莱不给他打电话,医院也会打给他的。你听我说,你手上还要交付项目,工作上做不到两者兼顾,这里没有个直系家属怎么行?难道你工作不要了?”
  “是吗?”白胜莉转脸,一张脸没了血色,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陈青,
  “你不过就是觉得,找个人顶在这里,我就会愿意跟你回去,继续完成下聘仪式、订婚、婚礼,自从签了你那该死的婚前协议,我就好像是卖给你们家了一样!彩礼说改就改,房子说买就买,你们做事前,有哪怕一次,考虑过我吗?口口声声说拿我当家人,我妈妈做手术在医院,你们家人呢?谁在这里?给了三金翡翠,就算是下过定了?
  怎么着,我就非得像个橡皮泥一样,任由你们一家人盘剥活捏?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我妈一天不好起来,我就一天不离开医院,什么婚礼,什么美国,我全都不要了!”
  像是闭闸多年的大坝,在日积月累的水位中逐渐到达临界点,因为一根稻草的飘落全盘崩溃。
  陈青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搂住白胜莉,看她将自己推开,再搂紧,随后眼泪在西装肩上晕开。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连抵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为什么越是努力在生活的洪流中奋起抵抗,受到的打击就越是沉重激烈?一波又一波,水位逐渐涨到胸口,仿佛有巨石一般压着人无法呼吸。
  假如从一开始就随波逐流,违背她所学的知识、内心的声音,只是拿到签证就离开,就算吃再多亏,妈妈也不会进手术室——或者,从一开始就放弃所谓的理想,乖乖回到母亲身边,早一点发现她的病症,陪她治好,会不会...?
  也许美国签证和硅谷人生本来就不是像她这样的人可以随意获得的,也许这一切甜美人生背后都有一套等价交换的逻辑:你必须放弃至亲、背井离乡、忍受强加于身的性别歧视,才有可能换取一格加州的阳光。
  “你怎么能不去美国?”三人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张和白胜莉肖似的脸,不知什么时候从黑暗中浮现,已经站在三人背后。
  “怎么,我去不去需要你来管吗?”
  白明义从身旁的座椅拿起一个纸袋,递给白胜莉,“胜莉,已经很晚了,你还没吃过饭,吃一点。”
  刚刚伸出的手,被白胜莉反手打到一边
  ——纸袋中掉出一盒薯条,根根散落满地。
  “现在才来演慈父么?早就晚了。”
  作者的话
  巴斯克
  作者
  05-19
  为了写这章,去查了关于心脏病的一些资料...但是不能确认完全准确度...如果有医学方面的读者欢迎捉虫!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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