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妤心上紧张,只觉得她从来没有过似现在这般,及近地触及到帝王心中打算。不急不急,慢慢想。宁丞序对帝王并不算是忠心,只不过帝王乃天下之主,投在其羽翼之下既能保住宁家性命,也能保住他日后前程,但帝王登基之时毫无根基,他不敢去一头扎在帝王身上,生怕哪日江山易主,他这个帝王近臣便会第一个被拿出来开刀。思及此处,杨令妤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她给张韫倒了杯茶,柔声道:“大抵是帝王身边无人,这才退而求其次来选宁丞序罢。”
张韫会出现在这里,她很惊讶,自打启程去洛阳之后她便没再见过他,但她不好问也不敢问,生怕帝王知道她同张韫私下有联系。
张韫在深宫多年,并非是草率鲁莽之流,杨令妤留了个心眼,稍稍直了直身子向门口去瞧,轻唤了一声:“初青进来。”
略等一瞬,外面没有动静,杨令妤这才心下稍安,对着张韫认真道:“总管请说。”
“还是夫人谨慎。”张韫颔首浅笑,随即正色道,“那夜陛下带着夫人您连夜赶往洛阳,奴才则留下盯着宁大人处理贪墨一案。”
这个杨令妤是知道的,但张韫却眉头紧锁,声音也跟着急促了几分:“奴才原本以为陛下这一切不过是引宁大人入局,借他的手处置钱家,连带着与之勾结的何大人,但奴才却未曾料到,陛下回京都之前,会先来同宁大人见上一面。”
杨令妤心上紧张,只觉得她从来没有过似现在这般,及近地触及到帝王心中打算。
不急不急,慢慢想。
宁丞序对帝王并不算是忠心,只不过帝王乃天下之主,投在其羽翼之下既能保住宁家性命,也能保住他日后前程,但帝王登基之时毫无根基,他不敢去一头扎在帝王身上,生怕哪日江山易主,他这个帝王近臣便会第一个被拿出来开刀。
思及此处,杨令妤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她给张韫倒了杯茶,柔声道:“大抵是帝王身边无人,这才退而求其次来选宁丞序罢。”
她轻轻笑了两声,似是自嘲,但她心中却已如寒潭,掀不起半分涟漪。
“也不知总管可知晓,在洛阳之时,妾险些丧命,也不知陛下究竟是有什么旁的安排,最后紧要关头竟留了妾一命,还将妾带了回来。”她眸色深深看向前方,“不过,若妾是陛下,定然会在洛阳之时,叫人将妾的衣服除去,凌辱致死,这才能逼得宁丞序彻底同他一条线。”
如今说起这个叫她后怕至极的经历来,倒好似说旁人之时一般冷静。
“妾与他成亲五年未有子嗣,渝州之人皆以为他待妾情深义重,而钱家同何大人本就有些亲戚,待妾死在何大人家中,介时只要稍稍做些文章,再由宁丞序来处理此事,一来能给他立功,百姓也会因他对我之情而赞他一句重情重义,二来则叫他同何大人背后之人彻底撕破脸。”
张韫瞧着杨令妤,眸中闪过赞赏之意:“夫人果真聪慧。”
杨令妤确实摇头轻叹:“妾哪里是什么聪慧,只不过每日里清闲的很,只能琢磨琢磨这些。”
她瞧着张韫,微微蹙眉,眼底尽是担忧:“总管来见妾,大抵不止是想帮着妾理清此事罢?总管可有良言,给妾指一条明路。”
她眸色认真,言辞恳切,一张小脸血色褪去,说到此处,还想为显诚意施礼一番。
但这皆被张韫拦了下来:“夫人这般说便是见外了。”
他轻叹一声:“咱们这位陛下啊,心思重,又年轻气盛,日后必将权利收回,夫人只要能一直在陛下身边,便可保后生无忧。”
这点杨令妤当然知道,只有宁丞序那个蠢货才会模棱两可,她都不知帝王究竟看上宁丞序什么了,竟做两个局来控制他,拉拢他。
她要的才不是什么后生无忧,她这条命本来就是从泥坑深潭中捡出来的,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区别?
大抵是因她眸闪着不甘与野心的火,张韫黑瞳闪了闪烁,容色认真了下来:“那奴才再劝夫人一句,莫要同宁大人撕破脸,说到底,他都是您夫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您站在他身边,他便是那个待您情谊深厚的夫君。”
杨令妤眉头皱起,没想到张韫竟会替宁丞序说这般偏心的话。
但旋即她又反应过来,张韫可是在宫中混了许多年的老油条,哪里会话里话外只说情爱这般简单?
她没听懂,大抵也是没到那个契机罢,杨令妤颔首敛眸:“妾记下了。”
张韫走了以后,没多久初青便进了来,瞧着面上没什么异样,甚至还十分自然同她道:“方才张总管说您想吃些花生酪,奴婢弄了好久才叫人买回来这花生。”
杨令妤心上一动,暗赞张韫做事周全,竟用一个小小花生将初青引开这般久。
她顺着初青的话往下应声:“辛苦你了。”
初青笑着摇头,本打算端着盘子离开之时,却瞧见桌上有一空杯盏,她笑着问上一句:“总管还同夫人讨了杯茶?”
杨令妤心中一咯噔,暗骂自己愚蠢,竟忘记将这杯盏收回去。
她脑中飞快寻了个借口:“张总管知礼守节,哪里会做这般越矩的事?是我有些想陛下了,放个杯盏在此处,倒好似他依旧在我身边一般。”
也不知道这般痴心女子的话,初青究竟是真信还是假信,她轻叹了一声:“夫人爱慕之心,奴婢瞧着也动容,想必您在陛下心中也是有份量的。”
杨令妤轻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待初青出门后,杨令妤面上端着的笑倒是冷了下来。
她伸手将桌面上的杯盏拿到手里,用手中的帕子转圈擦拭一番,又将其放回了原处,而她手中的帕子,则团成一团扔在了手盆之中。
只是没想到,午夜梦回间,她深睡之时,自己的被子竟被突然掀开,深秋的夜本就寒凉,风裹挟着熟悉的味道向她席卷而来。
唇上被紧紧贴住,牙关被撬开,杨令妤初醒时还反抗两下,但随后便放弃了下来,直到唇上的压迫离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待着几分不悦:“还当真是放荡,随便一个男人便可上你的床。”
自打从渝州离开,帝王便再没同她说过这种羞辱的话,听得杨令妤心中觉得不妙,但她却依旧似寻常那般娇声回:“您这话可说错了,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妾的榻,且不说如今这处有人守着,单说您。”
她靠近他,撩拨他,凑在他脖颈间动了动鼻尖:“您身上的气息,妾哪里会认错。”
她笑着道:“您莫不是,吃味了?”
他这几分怒似是平息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这般会说,莫非是张韫教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