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仙像是分裂了自己,这点让陆行赫心惊,急急叫她:“觅仙!”陈觅仙像是从梦中惊醒,愣了几秒:“啊?”陆行赫无意再玩下去,她的状态让他心惊,要她说句违心的话会把她逼成这样,流着眼泪,眼神空洞。说来好笑,为什么她对姓梁的感情会这么深?在她心里,他就全无位置,她甚至对他恨之入骨。这么想着,陆行赫醋劲上头,走近陈觅仙时,捧着她的脸决绝地吻上了她,粗暴急切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发泄心底的灰暗情绪。
想到这,陈觅仙对陆祝和殷燕儿的过去更加好奇,如果陆祝有心结,总要摊开来好,一直忽视,假装看破,自欺欺人只会越陷越深。
陈觅仙想打开陆祝的心结,争取他,进而拿到密道的钥匙。
陈觅仙答应陆行赫,她不去广仁寺了,但有事要他帮忙:“我哥现在在开罗,我不想他再花天酒地下去,这不是在帮他,这是在害他。要让他经风雨,才不至于胡乱行事。”
陈觅仙在得知陈觅涵和石星接触过后大感不妙,生怕她哥行事离奇,总有一日会狠栽跟头,故而恳求陆行赫:“不要搞特殊,让他跟着赴非医疗观察团工作吧。”
陆行赫不这么想,陈觅涵自恃国舅,骤然撤销他的待遇,让他跟着观察团吃苦受罪,八成会反弹,日后更难处理。
但陈觅仙求他的姿态很少见,眉目诚挚,少了平日和他针锋相对、伶牙俐齿的那股劲儿,他明明动了心,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天下没白吃的午餐,你打算怎么求我?”
陈觅仙很是火大,她哥行事任性离谱,从梁越到陆行赫,她为了兜着他费了多少气力,而她哥全不懂事,之前得知要去非洲,直骂陆行赫,从他那得了好处又极尽谄媚,连滋身补酒都送了。
现在,她为了她哥央求陆行赫,像把她架在火上烤。
陈觅仙还是低头了,一副小媳妇迫于无奈的献身样儿,敛了眉眼,对陆行赫说:“殿下,我们回房吧。”
“为什么要回房?”陆行赫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回房’意味着什么。
不回房,难不成就在内院?虽说这里是颂邸,他的地盘,宫人也识相不会打扰,但真要像媒体之前胡编乱造的一样——‘三殿下夫妇野外恩爱大耍情趣’吗?
陈觅仙细眉微蹙,陆行赫真是下限低,为追求刺激什么都做得出来,小心年老得风湿!
即使心内狂风骇浪、腹诽不止,陈觅仙只能伸手去解陆行赫的扣子,他从军事厅回来,一身剪裁合身、挺拔英武的墨黑军装,总司令员的肩徽熠熠发光,她刚触上他军装纽扣的第一粒时,被他握住手腕。
陆行赫握住她的一边皓腕,明明在笑,又装出一副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做的训诫语气:“陈觅仙,你要做什么?”
得了便宜还卖乖,陈觅仙反问:“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时尊称男人陆下惠都不为过,他一本正经:“你以为你主动点,我就会答应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把殿下当禽兽’,陈觅仙在心里回答,这个答案甚至不用想,脱心而出。
陆行赫对她说,“你不用主动。平时你拒绝,我压制你,其实别有一番滋味。”
听得出陆行赫乐在其中,享受逼她屈服啜泣的快感,陈觅仙恼怒地剜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变态!
陈觅仙明显动怒了,一双美眸蕴着冷冽的寒冰和恼怒的火焰,直截了当地问:“殿下,你既然不是要我主动,那你想要什么?”
陆行赫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陈觅仙摁捺脾气,调整过来,再对他说话时,她火药味不那么重了:“请殿下明示,我要怎么做,才能不再优待我哥?”
这下,男人得到了磋磨她的机会,用自己两根修长的手指揉弄着懒懒垂挂着的眼皮,半晌不语。
陈觅仙等着他回答,怕他又出新招,整得她叫苦不迭。
陈觅仙不知等了多久,陆行赫慢悠悠地提条件,“你先说几句我爱听的话吧。”
说他爱听的话,陈觅仙心想这是什么条件?她都不知道他爱听什么。
陆行赫不难为她,不用她苦思冥想:“觅仙,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这答案,世人皆知。
她爱的是梁越,也只是梁越。
而陆行赫现在要陈觅仙回答,还点明是要他爱听的,这么逼人违心作答,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陆行赫要自欺欺人的答案,陈觅仙要违背本心地回答。
结果只是两败俱伤,谁都骗不过自己。
陈觅仙安静了很久,启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殿下。”
陆行赫没说话。
陈觅仙知道他要听完整句子,一番情绪交战后艰难地开口:“我最爱的男人是殿下。”
“这就是你表白的态度?看都没看我,还叫我殿下?”陆行赫拂了陈觅仙一眼,他明明很在乎,却用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掩盖他的在乎,“你就这么委屈?”
说完,陆行赫转身离开:“我要去书房做点事,你的表情再练练,还有不要叫我殿下,你知道要叫我什么。”
陆行赫很民主,留有选项给陈觅仙选择,哪怕他早已拿捏住她,知道她的选择是哪一个:“练,练好了找我。练不好就不能如你的意,选择权在你。”
离开内院的缇丽,等了很久,没见殿下夫妇从内院出来,她怕王妃又惹怒殿下,冲了两杯热茶,送去内院。
当缇丽走到正厅,殿下正从颂邸内院进来,无人处自嘲地苦笑。
面容俊逸的男人神情落寞,自嘲到了极点,足令任何一个女人看见都心生怜爱。
缇丽端着托盘步入内院,陈觅仙正枯坐在露台的沙发上,她背影单薄茕茕,缇丽在茶几上放下托盘,才发现陈觅仙在哭。
她的泪水从眼眶溢出,微微仰面不让泪水落下,可流的眼泪泪水太多,成串地滑过面颊,陈觅仙像是痛苦到了极点,不断呓语:“我做不到,我说不出口……我骗不了我自己……”
缇丽不知道夫妇又吵了什么,安慰陈觅仙:“王妃,做不到就不要勉强。世间最难的就是自己骗自己。”
缇丽这话说得在理,可现在不是陈觅仙自己要骗自己,是陆行赫自己要骗自己,逼着她一起入戏,演一出对他情深意重、爱他爱到不行的戏码!
陈觅仙静静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陈觅仙让缇丽下班,不用在身旁伺候,而她自己在内院静坐半晌,酝酿了半夜。
陈觅仙离开内院,右边是陆行赫的书房,左边是二人的卧室,她可以选择去找他,也可以选择回房睡觉。
无非是装作情深意重、非君不可地对陆行赫说一句违心的话,但是陈觅仙就是说不出口,酝酿了半夜也说服不了自己,她在心中告诉自己:罢了,她哥爱干嘛就干嘛,自恃国舅就国舅,反正他现在人在开罗,干不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她已经为他付出够多了,她不能一直用自己的委屈来护住他、保全他。到此为止。她哥爱如何就如何,出了事情她概不负责。
想到这里,陈觅仙走向卧室,没有走几步,浓重的亲情牵引着她停下脚步……
随即,陈觅仙转身去了书房。
说回陆行赫,他说是处理工作,根本无心处理,烦躁地揉捏山根,回想陈觅仙对他说那句最爱的人是殿下你时,她委屈、无奈、强忍、违愿多种情绪流转的脸,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陈觅仙从言行到身体都对他很抗拒,陆行赫有时在想,要是她真心爱他,眼睛心里装得都是他,会是怎么样?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陈觅仙来敲书房门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晚,彼时陆行赫已经在书房饮了半瓶黑方,水晶方杯漾着几块消融的冰块,置在宽大的黑檀木桌上留下一圈水印。
“说吧。”陆行赫不想像个面试演员的导演,但他现在的举动就和导演差不离,看陈觅仙红唇紧抿,他挑眉:“不想说?”
陈觅仙像是置身在时间的荒野,当彻底抛离自己,装作一副深情款款、非君不要的表情豁出去了对他说出:“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割裂了,以前的她被抛在身后,她像是背叛了梁越和曾经拼命抗争的自己,现在的她,连自己都是陌生的。
这样分裂自己,久了得病也不奇怪。
陆行赫要陈觅仙再说一遍,她照做,又说了一遍:“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
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恳切,目光痴缠地黏在他身上,笑靥如花,只是眼睛里有泪花。
陆行赫没想到陈觅仙能如此入戏,美丽的女人说假话都能说得如此动人,一瞬间他心想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再去悟她的泪,像是背叛和剥离以前的自己的泪……
陈觅仙像是分裂了自己,这点让陆行赫心惊,急急叫她:“觅仙!”
陈觅仙像是从梦中惊醒,愣了几秒:“啊?”
陆行赫无意再玩下去,她的状态让他心惊,要她说句违心的话会把她逼成这样,流着眼泪,眼神空洞。
说来好笑,为什么她对姓梁的感情会这么深?在她心里,他就全无位置,她甚至对他恨之入骨。
这么想着,陆行赫醋劲上头,走近陈觅仙时,捧着她的脸决绝地吻上了她,粗暴急切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发泄心底的灰暗情绪。
铺天盖地的酒味袭来,陈觅仙难受地避开陆行赫,堪堪偏开时,陆行赫紧紧抵着她,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的证据一样地宣告,对着她的唇低喃着:“觅仙,你说我是你最爱的男人。”
陈觅仙想否认,可她刚刚的确说了这句话。
眼前的陆行赫说这话时话音急切,有些低姿态,和平时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他截然不同,专注于她的墨眸里流转着疯狂痴恋种种情绪,令她有点恍惚。
陆行赫说完,狂风骤雨一般地吻住她,和她十指相扣,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陈觅仙被吻得险些缺氧,发出唔唔的声音,被陆行赫霸道地压在了书房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