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都说得那么明显了——想让君子有求,那先得是窈窕淑女。只不过,江令仪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有不沉女色之名的弟弟有朝一日居然嫌她相看的姑娘不够貌美。看来以前所谓的清冷孤傲和不染纤尘都是假象,江令仪如是想道。男人嘛,怎么可能真有不在意色相的。“娶妻最重要的是看女子是否贤淑,而不是专于皮囊。”江令仪试图矫正江珩微微有些错位的想法。“再者孟琳虽称不上倾城国色,但也是清秀宜人,举止大方。”
喝过安胎药,按照以往江令仪也该睡下了,
但今日大概是江珩在的缘故,她依旧是神采奕奕,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说。
宁王不想她多劳神,便轻声劝道:“你先安心睡下,江琰清以后又不是不来了。”
“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
江令仪却坚持,“我这些话必须现在就说,不然我心里憋得慌。”
“……那你快些说。”爱妻面前,宁王从来没什么原则。
“阿琰,我之前出城进香时,曾遇到过孟太傅的千金,我瞧着其称得上兰心蕙质端庄贤淑,年纪也与你相仿,孟太傅又是你老师,你看……”
话不用说完,意思点到即可。
江珩一听这种就一个头两个大。
“阿姐,你就别替我操心这些了;一来我现在真没这心思;再者,如今之形势,我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上战场了,沙场刀枪无言,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令仪一阵呸呸呸打断,厉色道:“不许说这些晦气话。”
江珩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是我说错话了,阿姐别生气。”
萧祁钰抱臂冷冷说道:“令仪,你这弟弟别的不行,抡起刀剑在战场上揍人的本事勉强称得上难逢敌手,夫人实在不必杞人忧天。”
江珩嘴角微抽,
本来好好地一句夸人的话,怎么就能被这家伙百转千回给说成这样。
还抡起刀剑战场上揍人?
就不能直接夸他一句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吗?
江令仪心中还没来得及涌起的一丝伤感就被这俩家伙的插科打诨给掐灭在了摇篮里,又不死心的问了句,
“阿琰,你就真不考虑孟琳?”
“不考虑!”他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能给阿姐一个理由吗?”江令仪倒也不恼,就是想知道自家弟弟到底心仪什么样的姑娘。
江珩还真认真的思虑了一番,脑海中飞速旋转,归纳得出他不属意孟琳的理由,
而最后脱口而出的竟是——
“……孟琳端庄有余,但不够貌美。”
江令仪一时语结,“你,我怎么不知道你还那般在意女子的容貌?”
“这很奇怪吗?”江珩理直气壮的反问。
那绝对不奇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古人都说得那么明显了——
想让君子有求,那先得是窈窕淑女。
只不过,江令仪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有不沉女色之名的弟弟有朝一日居然嫌她相看的姑娘不够貌美。
看来以前所谓的清冷孤傲和不染纤尘都是假象,
江令仪如是想道。
男人嘛,怎么可能真有不在意色相的。
“娶妻最重要的是看女子是否贤淑,而不是专于皮囊。”江令仪试图矫正江珩微微有些错位的想法。
“再者孟琳虽称不上倾城国色,但也是清秀宜人,举止大方。”
“哎——”江珩作了个打住的动作,“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孟琳太过端庄,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江令仪简直想骂人了,“端庄还不好?难道你喜欢不端庄的?”
“哎呀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起码不要端庄的像个木头啊。”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可能没有幻想过心中的美娇娘呢。
这个话题一开,又是面对打小最亲的姐姐,饶是江珩也开了话匣子。
他摸着下巴,一边想一边给江令仪说着自己的要求,
“长得要美,眼睛要好看,肤色要白,声音要好听;“
“琴棋书画不说精通,起码要都懂一些;诗词歌赋也不说出口成章,起码要能和我对上一两句。”
“性子方面,固然要端庄要成稳,但不能太稳,适当的也要依赖我一些;”
“最好要稳中带娇,当然,成了亲就只能娇我。”
“但同样不能太娇,不能成日就黏住我什么都不做了。”
“还有……”
眼看他越说越来劲,江令仪拿起身边的软枕就砸了过去,冷笑道:“你这要求可真不高啊!”
“照你这架势,得天上的仙女才配得上你!”
江珩摸摸鼻尖,忍不住顶嘴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嘛……”
怕江令仪动胎气,宁王忙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你别和江琰清计较,他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准真想上天娶个仙女呢。”
“他可不知,如他所说那般的女子就只一个,已被我娶回家了。”
……
在丈夫的低声诱哄下,江令仪因江珩而起的怒气慢慢消散,转而晕红了脸颊和耳廓。
江珩已经没眼看也没耳朵听了,
他觉得他要是再不走,可能要长针眼了。
————
形单影只的江小侯爷独自一人驾马回了侯府,
他刚下马,将缰绳交给手下的侍卫,就见守门的小厮上前禀报
“世子,府中有贵客来访。”
“何人?”
“孟姑娘。”
男子一怔,大脑停滞了片刻,略带一丝难以置信的问道:“孟,孟,哪个孟姑娘?”
“就是之前给咱们府上送了好多钱的那个、长得特漂亮跟仙女似的那个。”小厮神色激动地描述着、比划着。
京城中的孟姑娘不多,曾到访过侯府的更是独此一位。
江珩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同时,脚下的步子不自主的加快。
虽然不知道她来的目的,
亦或是,是不是又有事有求于他,
但听到她找他的那一刻,
即便不想承认,却骗不过自己——
那一刻,他心中,
的的确确,
生了几丝确切的欢喜。
小厮本来是给主子引路的,结果不知不觉的,竟被他家主子甩在了后头。
小厮无措的挠挠头,怎么世子这般着急忙慌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
再多的起伏波澜,
可等在厅内真正看到来人的那一刻,
顿时心就静了。
他一踏入正院,就看到她正坐在客座品茗饮茶,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腰牌。
少女身着浅紫色的烟笼纱直领对襟窄袖褙子,内衬藕粉色的丝绸抹胸,往下则是和褙子同色的百迭裙,衬得她肤白胜雪,娇艳无双。
三千青丝被梳成了极简单的云髻,头上仅带了累丝珠钗和一只镂空飞蝶流苏簪;
耳畔垂下来的流苏随着女子的动作而轻微的晃动,摇曳生姿。
鬼使神差的,
江珩想起方才在宁王府萧祁钰那厮暗讽他一堆的要求,难不成想娶天上的仙女。
而眼下,
他只想到,
饶是九天仙女,可有这般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