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你个头,活还没干完呢。”姚立冬很恼火,一上午没采出冰来,意味着,他要赔钱。当时讲的按小时收费,没讲按取出来的冰块收费。很后悔,他没有经验,应该按照取出来的冰块计算钱,平时湖里河里取冰也没这么费劲。两个工人哭丧着脸,姚立冬只得安慰道,“大家加把劲儿,再努力一把,这回深点扎着。”一个工人冷冷的说道,“江面冻得太结实了,就算把一米多的冰镩子都扎进去,还是撬不动冻了这么厚的冰,我建议,多叫几个人手,多几把冰镩子或许能行,我们这么反复试着,做无用功还不说,又冷又饿的。”
威海拉着李超四处找人帮忙取冰,七十年代的人们,单纯,不复杂,不就是帮忙取冰吗,力气活而已,而且跑来找人的小男孩很勇敢。
他圆圆的小脸,冻得发红,发紫,睫毛结了一层霜,变成了戴着冰晶的白色睫毛,帽子上也结了霜,证明这小孩一大早晨就跑出来了。
“哥哥好,我爸爸在那面取冰呢,人手不够,哥哥有时间吗?能不能帮忙去取冰。”威海抬着小脸,他站在陌生的路人跟前,他看到这个路人年轻,威猛,一看就有力气,至于那些老弱病残的路人,威海问都不问。
高大威猛的年轻人点点头,只是,他穿的很干净,尤其脚上蹬着一双铮亮的皮鞋,他有点担心,取冰会不会把他的皮鞋弄湿,这可是一双新皮鞋。
当威海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姚立冬和另外两个工人还在奋力的用冰镩子镩冰,马车夫立在一侧喘息着,看得出,刚刚,他也是用力镩冰的一份子。
姚立冬一愣,刚刚威海说去找人救援,他没放在心上,现在,他把一个帅气威猛高大的男孩子带到他跟前,大男孩还说,“我是来帮忙的,我能做点什么吗?”
“谢谢,不用了,您快去忙吧,您穿的这身衣服,不适合干这活。”姚立冬看到了他脚上的皮鞋,肯定很贵,如果弄湿了,整坏了,他那一百块钱不保。心里暗想,这个威海,出去找人倒是好事儿,到底是个小孩子,这身装束打扮的人,一看就身份非富即贵,衣服贵重,他哪里用得起呢。
姚立冬心里真是又气又好笑,一顿感谢,让人家走了。
姚立冬和两个工人脚上穿的都是“靰鞡”靴子,靰鞡是满语“皮靴”的意思,旧时的东北人冬天穿的土皮鞋。
靰鞡,可不是谁都能穿得起的,很贵的,在地冻天寒的日子,有一双靰鞡简直是身份尊贵的象征。
靰鞡从鞋底到鞋面由一块熟好的厚牛皮制成,形状不是很苗条,鞋脸发圆,圆咕隆咚的。最有趣的是靰鞡的价格按照重量计价称着卖,用旧衡制十六两秤,一般从七两到一斤分成几个价位。
靰鞡里面要絮上捶软的靰鞡草来保暖,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
姚立冬脚上这双靰鞡早就破旧了,是他爷爷和他爸爸穿过的,传下来给了他。而且他脚上的靰鞡不是牛皮靰鞡,是一双毛毡靰鞡,在那个年代里,毛毡可是稀缺物品,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就算现在让姚立冬买一双这样的毛毡靰鞡,他都买不起,或者说,不吃不喝攒钱即便能买起,那也舍不得那笔钱。
两个工人穿的是棉靰鞡,防滑又保暖,大家都是干体力活的,棉靰鞡也都是破旧的,即便穿坏了,仍舍不得扔掉。
三个人一起喊着号子,用力猛凿冰面,天气太冷,零下30多度,这面刚刚冒出点江水,瞬间再度结冰,这样反复着,大家的靰鞡都弄湿了,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江面,他们打出的几个冰镩圆洞也都长死。
姚立冬很沮丧,没想到,江面取冰这么难。他确实有放弃的念头,可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眼看要过去了,大家白费力气,没有任何收获,而tຊ且,大家都说饿了!
威海一听大家说饿了,他也喊了起来,“我也饿了,我也饿了——”
“饿你个头,活还没干完呢。”姚立冬很恼火,一上午没采出冰来,意味着,他要赔钱。当时讲的按小时收费,没讲按取出来的冰块收费。很后悔,他没有经验,应该按照取出来的冰块计算钱,平时湖里河里取冰也没这么费劲。
两个工人哭丧着脸,姚立冬只得安慰道,“大家加把劲儿,再努力一把,这回深点扎着。”
一个工人冷冷的说道,“江面冻得太结实了,就算把一米多的冰镩子都扎进去,还是撬不动冻了这么厚的冰,我建议,多叫几个人手,多几把冰镩子或许能行,我们这么反复试着,做无用功还不说,又冷又饿的。”
“到哪里找人去呢,就算有人也没有冰镩子。”姚立冬说。
“爸爸,杨伯伯那里有冰镩子,为啥不去找杨伯伯借——”威海不解的问道。
姚立冬狠狠瞪了威海一眼,心想威海这个傻瓜,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巧了,威海刚说完杨伯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远远的,朝这边走来三个大人,一个小孩,走在最前面那个不是杨立春吗!
姚立冬看到杨立春,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到江面取冰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威海看到杨立春他们每人手里提着一个冰镩子,他高兴的朝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杨伯伯,杨伯伯,我们这里正需要冰镩子呢!”
姚立冬搓着手,不知道当怎么解释,当杨立春走到威海跟前的时候,调皮的威海已经一把将杨立春手里的冰镩子抢了过来,跑向刚刚冻结的地方去镩冰。
“立春,我自己雇工人,跟月亮湖没关系,取冰的费用我自己出。”姚立冬解释道。
杨立春一脸凝重,拍了拍姚立冬的肩头,姚立冬有点手足无措,忙碌了一个上午白忙活了,现在杨立春肯定要取笑他。
冰虽没有取出来,冰面却遭到了破坏,冰镩子镩出来的小圆洞变成了黑色的圆点,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刺目。
杨立春叹息一声,“立冬,你这里咋样?没取出来?那我们过来跟你一起取冰。”
姚立冬被突如其来的反常口吻说愣住了,倒是威海反应的很快,“杨伯伯,你们的冰取出来了吗?”
“取出来了。”杨冰抢着替爸爸回答。
“那透明吗?有这里透明吗?”说着,威海指了指被小圆点围起来的一块晶莹的冰面说。
杨冰摇摇头,看向爸爸。
杨立春再度一声叹息,“立冬,太阳湖的冰取出来了,取出好几块,做填充冰还行,全是,唉,全是水草——看着湖面有水草,以为水深的地方,应该能行,谁曾想,打开一块面取出来,是水草,再打开还是,采了三处地方,简直——简直要崩溃了!”
“那你们这是?”姚立冬有点不敢质疑。
“我跟你一起试试江取冰吧,如果找个河段,还需要走很远,费用更大!”
姚立冬一听高兴了,不等他说什么,这次威海抢着说,“爸爸,人多力量大!这次一定能把大水晶取出来,一定!”
姚立冬高兴的点点头,开始指挥大家第N次取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