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儿子一起用膳,太后自然是高兴的。虽然现在只能用些素斋,但太后的膳食本就是精巧的,更何况皇上来此,随着太后而来的御厨们自然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玉才人近日如何?听说她有了身孕,这孩子可好?”“玉才人胎象不稳,儿子叫她好生养胎,也有御医照看着,母后安心。”沈言酌夹了一筷子冬笋罗汉放在太后盘子里,并不想谈玉才人,反而道:“苏宁安未曾学过宫中礼仪,昨日必定冒犯了母后,儿子多谢母后昨日体恤包容。”
“姑娘为何不叫皇上陪您一起?有皇上陪着,姑娘给太后请安也顺利些。”
苏宁安浅浅一笑,“太后对我是什么态度?若真的叫皇上陪着,耽误了皇上议事,惹太后不悦不说,皇上还以为我在太后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找皇上撑腰呢?那我昨日的努力岂不白费?”
许是昨日国师为她批了命,去了她多年的阴影,今日的苏宁安面上多了分明朗与自信,“莺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莺儿一笑,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正是,皇上没有因着姑娘与太后不合,太后那边只会记姑娘的好。”
莺儿本就是宫中出来的,因着苏宁安到了宅邸,才被调出宫去伺候。后宫中这些弯弯绕绕的,自然比翠竹更熟悉些,但也不得不佩服苏宁安心思玲珑。
苏宁安得意一笑,主仆三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广安寺。
守在门口的僧人见是苏宁安,也不敢阻拦,双手合十,行了个佛家之礼,苏宁安等人自然也还了礼,这才往太后处走去。
本盘算着此时正好是太后梳洗完,用完早膳,请安正好。谁知却被瑛嬷嬷告知太后正在礼佛,让她们恭候着。
苏宁安只是低低应了声,很是温顺的候在院中,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佛堂内,木鱼的敲击声缓慢却不曾间断,太后将经书翻了一页,才缓缓道:“苏宁安可有不耐?”
“奴才看着并没有,且一直候在外面,身姿也是端端正正的,不像宫中别的主子那般。”
若是换成宫中的嫔妃们,除了皇后之外,候上一个多时辰,或是扶着腰,或是活动着腿脚,有些绷不住的面上还带着不满,不过自然是不敢当着太后的面。
太后听罢面色稍缓,扶着瑛嬷嬷走出佛堂,“叫她进来吧。”
这一次太后倒没有叫她一直跪着,但仍是让她站在一旁。
看了眼苏宁安,还真的是一脸温顺,才开口道:“皇帝明明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你又为何不依着皇上所说?”
苏宁安福一福身,低眉敛眼,“臣女不敢欺瞒太后,更不觉得这天下事能瞒得过您。”
抿了抿唇,才又继续道:“臣女三年前对皇上的确是怀了旁的心思,不瞒太后所说,三年后与皇上相遇,臣女在不知皇上身份的情况下,也只是想借着皇上的势,将母亲和弟弟的骨灰拿回来。但皇上待臣女极好,除了母亲之外,还没有人对臣女这样好过,臣女也是真心想伴在皇上身边,亦不想今日为了让太后满意而说谎,日后惹得太后不悦,若因此让太后与皇上不合,那宁安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太后凝视着苏宁安,方才她每一分神情都未曾放过,自然也知道她没有说谎,面色较方才又好了些。
端起茶盏,用盖子轻轻拨弄着茶叶,“若哀家仍是介意,要你离开皇上呢?”
苏宁安跪下一叩首,“臣女皆听太后安排。只是······”大着胆子瞧了太后一眼,看着太后一副瞧戏的样子,面上越发真诚,“只是即便臣女不能伺候皇上,也请太后妥当处理,莫要······伤了皇上的心,也伤了您与皇上的母子情分。”
太后看了瑛嬷嬷一眼,瑛嬷嬷赶紧上前将苏宁安扶了起来,“瞧姑娘答得这般认真,太后素来爱和娘娘们玩闹,皆是逗姑娘的。日后姑娘进了宫,多请安几次,便知道太后的性子了。”
“是。”谁不知道瑛嬷嬷是在打圆场?苏宁安面上依然恭敬着,不敢因着瑛嬷嬷这一番话而放松半分。
“皇上既喜欢你,你便好生伺候。皇上整日为国事烦心,你陪着皇上能让他开怀,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你的福分,皇家自然不会亏待你。”
“是,臣女知道了。”
太后瞧着苏宁安倒有几分衬眼,随便说了些话,便让她回去了。
午膳之时,皇上果然来了太后处,说是昨日没能见到,今日特地来陪着用膳。
与儿子一起用膳,太后自然是高兴的。
虽然现在只能用些素斋,但太后的膳食本就是精巧的,更何况皇上来此,随着太后而来的御厨们自然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玉才人近日如何?听说她有了身孕,这孩子可好?”
“玉才人胎象不稳,儿子叫她好生养胎,也有御医照看着,母后安心。”沈言酌夹了一筷子冬笋罗汉放在太后盘子里,并不想谈玉才人,反而道:“苏宁安未曾学过宫中礼仪,昨日必定冒犯了母后,儿子多谢母后昨日体恤包容。”
太后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帝。
却听皇帝一笑,好似谈论家常一般,言语之中没有任何不满与提点之意。
“昨日苏宁安自母后这里欢欢喜喜的回去,说母后对她多有照拂,虽有训诫,但若以前她母亲教导一般,很是感激。今日儿臣本要一同来给母后请安,却被她推辞,说是朕在这里,也不能与母后好好说话,所以儿臣多谢母后,对她很是包容照顾。”
沈言酌说着,又夹了一筷子银菜鳝丝给太后,“母后能如此,皆因儿臣,儿臣懂得。”
这一番夸赞下来,倒叫太后有些汗颜。想不到苏宁安昨日不仅未抱怨半句,反而说了许多好话,倒显得她对她过分苛刻了。
“谢什么,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希望能有合心意的人陪着皇上。既然皇上如此喜欢苏宁安,那便早日让她进宫伴驾,你也能开怀些。”
沈言酌看着太后面上的变化,言语之中也松了口,心中一笑,面上仍是恭敬孝顺,“儿子知道了。皇后也时常念着您,朕临行前还让朕多陪陪您。”
太后看了眼皇帝,摇了摇头,“皇后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你······”
唉,谁又没年轻过?这感情的事又哪里是勉强得来的?
遂不再提。
沈言酌又与太后说了些后宫其他事,母子二人用了午膳又喝了茶,皇帝今日心情大好的陪着太后在广安寺中走了走,这才告退。
不过这一番下来,让太后对苏宁安又多了几分好感。
几日之后,便是祭天之日,这一日苏宁安与沈言酌起得很早。
祭天虽没她的事,但也早早的起来,伺候沈言酌更衣梳洗。
“待朕走后你再睡一会儿,母后也说这几日你常去陪她,今日便免了你的请安。”沈言酌说着捏了捏苏宁安仍有些睡意的脸,“等朕回来,陪你一起用午膳可好?”
“嗯。”苏宁安点点头,“可是若皇上回来之时,妾身还没睡醒,皇上可不准笑话。”
沈言酌习惯性的拉了她入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要称‘臣妾’才行。”
苏宁安闻言心中一跳,臣妾?可四品之上才能称臣妾啊?
沈言酌看着苏宁安呆呆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若换做旁人早就谢恩了,谁像她······
收紧胳膊,又加深了拥抱,这才带着人离开。
苏宁安仍处在震惊中,未曾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