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的姜汤滚了,汤色变得澄黄,含山盛出来找托盘捧着,沿穿廊往正厅去。厅里,陆长留与白璧成坐上座,许老汉和许照陪着,四人也不知在聊些什么,含山捧了汤一步跨进来,倒把众人惊了惊。她恢复女儿打扮,浅蓝小衫配着水青六幅裙,堆云髻上光素无饰,只在耳垂上缀两只细金圈。即便寒素,她依旧美到惊人,光洁雪亮的肌肤,婀娜有致的身材,配着远山眉、秋水目、红樱唇,仿佛姑射仙人下了凡间。车轩心里念一声佛,暗
灶上的姜汤滚了,汤色变得澄黄,含山盛出来找托盘捧着,沿穿廊往正厅去。
厅里,陆长留与白璧成坐上座,许老汉和许照陪着,四人也不知在聊些什么,含山捧了汤一步跨进来,倒把众人惊了惊。
她恢复女儿打扮,浅蓝小衫配着水青六幅裙,堆云髻上光素无饰,只在耳垂上缀两只细金圈。即便寒素,她依旧美到惊人,光洁雪亮的肌肤,婀娜有致的身材,配着远山眉、秋水目、红樱唇,仿佛姑射仙人下了凡间。
车轩心里念一声佛,暗想:“这美人儿巴巴地凑上来,只怕没安着好心,要缠着侯爷不放了。”
含山哪晓得他的心思,捧了姜茶走到白璧成身侧,提汤匙搅凉些送上:“侯爷,夏夜饮姜平中顺气,您喝一碗罢。”
“夏夜饮姜?”陆长留听着发笑,“这位姑娘,我听说夜里饮姜赛砒霜,吃姜绝不能在晚上,你如何此时让侯爷喝姜汤?”
“陆大人此言差矣,生姜性温,能温胃止呕,又能解表散寒,民间更有冬吃萝卜夏吃姜的说法,何来夜饮姜赛砒霜?”
“这……,哈哈,我并不通医术,也只是听说的,姑娘莫怪。”陆长留拱拱手,又向白璧成笑道,“侯爷恕罪则个,原是下官乱说,不知侯爷有夏夜饮姜的习惯。”
“不妨事。”
白璧成接过汤碗,犹豫着搁在一旁,却问许照道:“许典史,你刚刚说到哪里了,是谁最先在河里发现许仁?”
含山盯了一眼被搁置的姜茶,她想提醒白璧成,饮姜汤对他的病有好处,转念一想又罢了。
该她做的事做到了,喝不喝的,那是白璧成的事。
许宅是三进大宅,虽然阔大,但看着有些破旧,院中青砖坑洼不平,廊柱红漆剥落,花木凋敝,墙角青绿的杂草却很旺盛。
许老汉引众人到二进正厅,里头摆设简单,迎面挂着先人绣像,供桌上摆着一对红烛,四碟供奉,下头是圈椅高几,只是桌椅不成套,勉强凑了六座三几。
舟车劳顿,白璧成坐进圈椅,只觉得比缩在车上受用,不由舒了口气。含山挎着包袱站在他身侧,她青丝散落,穿着男子袍衫,虽然打扮得不伦不类,却没有半点不自在,反倒透着股随意的柔美。
“包袱交给来欢就好,何必背着,”白璧成说,“怕谁偷了去吗?”
“我背着习惯了。”含山拍拍包袱,“没什么值钱物事,也不甚重。”
为了迎接白璧成,许老汉在堂屋里加了灯烛,陆长留清楚瞧见含山的打扮,不由笑问:“侯爷,这位姑娘如何做男子打扮?”
白璧成一时找不到好借口,索性不解释了,反问道:“陆司狱,可有地方叫她换身衣裳?”
“姑娘要换衣裳,去小约妹子屋里便是。”许照接上话道,“我让三叔叫她来。”
许老汉坐在边上听见,也不要许照来讲,自己走到门口唤道:“小约!小约!”
伴着一声答应,不多时便有妙龄少女匆匆而来。她个子高挑,进来了便低着头,虽看不清容貌,仪态间一派含羞答答的态度,倒也惹人爱怜。
“你带客人去屋里更衣。”许老汉吩咐道,“之后到灶下烧火,煮些饭来给客人吃。”
许小约连连答应,等许老汉吩咐罢了,这才溜一溜含山,道:“且跟我来。”
含山跟着许小约跨出正厅,沿游廊绕回一进院子,拐进西侧的厢房。屋里很整洁,但铺设简单,窗下放木床,靠墙架着两口箱子,另有方桌和矮柜,桌上设着镜奁,除此再无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