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越气候湿热,酷暑难耐,又多山地丘陵,无法大规模种植稻麦,南越人只能靠山吃山,靠天吃饭,每日都为了生计奔波劳碌。阮世子这是第一次来到大周,来到京城,看到这富饶壮阔的天子都城,他心中的野心在无限膨胀。凭什么南越作为大周属国,却只能偏安一隅,连一块平整的土地都分不到?大周皇帝不是自诩宽和仁慈吗,南越已经奉大周为主,那他为自己的子民多争取一些福祉不行吗?进宫赴宴前,阮世子做了充分的调查,知道大周重文轻武,重八股轻算学,而这恰好是他所擅长的。
阮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不停地冒出黄豆大的汗珠,里衣也被背上冷汗所浸透。
他在南越长大,从小就听父王讲,大周tຊ的国土有多么辽阔,大周的百姓有多么富庶,有吃不完的稻米,穿不完的新衣。
而南越气候湿热,酷暑难耐,又多山地丘陵,无法大规模种植稻麦,南越人只能靠山吃山,靠天吃饭,每日都为了生计奔波劳碌。
阮世子这是第一次来到大周,来到京城,看到这富饶壮阔的天子都城,他心中的野心在无限膨胀。
凭什么南越作为大周属国,却只能偏安一隅,连一块平整的土地都分不到?
大周皇帝不是自诩宽和仁慈吗,南越已经奉大周为主,那他为自己的子民多争取一些福祉不行吗?
进宫赴宴前,阮世子做了充分的调查,知道大周重文轻武,重八股轻算学,而这恰好是他所擅长的。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给大周朝堂来个下马威,之后便能顺理成章提更多要求,索取更多的封地和资源。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眼前的小女子给破坏了!
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姜穗宁在算学一道的造诣远超过他自己。
如今她已经恍惚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势自信,正在不断冲击他的内心防线。
阮世子已经心生怯意,他努力想要搜刮出更难的题目,大脑却成了一片空白,陷入长久的沉默。
“……答案是红豆一万四千五百三十六粒,绿豆两万八千九百一十三粒。”
姜穗宁放下笔,信心满满地报出答案。
完了。
阮世子脸色惨白如纸。
这是他能想出的最难题目,竟然又被姜穗宁算出来了,而且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世子似乎身体不适,还要继续比吗?”
姜穗宁是懂得如何扎心的,自己赢得漂漂亮亮还不忘打击对手。
顺康帝呵呵一笑,吩咐内侍,“给阮世子和姜娘子上参茶。”
“多谢陛下赐茶。”姜穗宁笑眯眯的,“阮世子,你可要好好补一补,我看你现在模样虚得很呢。”
阮世子铁青着脸,拿起参茶吨吨吨一饮而尽,使劲一抹嘴角。
“再来——”
“等等。”
姜穗宁忽然叫停,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一直是世子在给我出题,现在也该轮到我了吧?”
“姜娘子说得对!”
“凭什么只能你考咱们,也让咱们来考考你啊!”
武将们已经化身姜穗宁死忠粉,纷纷为她声援。
姜穗宁冲对面的武将们笑着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然后转过身,略带挑衅地看向阮世子,“世子敢不敢回答我一道题,若你能解出答案,那我便自行认输!”
轰!
全场哗然!
文臣们着急了。
吏部尚书拍着大腿惋惜:“我方形势大好,那阮世子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要认输了,何必还要给他答题的机会?姜娘子还是太年轻冲动了,万一输给阮世子,岂不是辜负了陛下信任?”
户部许尚书老神在在,“莫慌,我看姜娘子在算学上的造诣远远高于阮世子,她一定是心中有底气,才敢提出这样的条件。”
阮世子一直想要试探出姜穗宁的短板在哪里,却没想过自己在出题的同时,反而被姜穗宁摸清了底牌。
她从来不是一味防御的性格,最好的防御,便是主动进攻!
她要彻底摧毁阮世子的骄傲,让他再也不敢对大周生出轻视傲慢之心!
阮世子又喝了一杯参茶,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狂跳。
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奋力一搏吗?
以姜穗宁的算学天赋,他实在想不出更难的题目了。
但若是自己能解出她出的题,那就真能逆风翻盘了。
要赌一把吗?
破釜沉舟一般,他艰难开口:“请……姜娘子赐教。”
“世子爽快!”
姜穗宁一拍手,旋即语速飞快:“今有良马与驽马发京城至冀北,已知冀北至京城一千一百二十五里。良马初日行一百零三里,日增一十三里。驽马初日行九十六里,日减半里。良马先至冀北,复还迎驽马,问两马何日相逢?”
阮世子神情一震,连忙拿起笔,飞快记下姜穗宁所说的数字。
他面前的桌案上也摆了算盘和纸笔,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阮世子疯狂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停笔,拨弄几下算盘珠子,时而抓耳挠腮,在纸上涂出一个个斗大的墨团,揉吧揉吧扔到地上。
比起姜穗宁计算时的气定神闲,优雅自信,阮世子此刻的状态堪称慌乱又狼狈。
一向不和的文臣武将们,突然变得空前一致,团结对外,大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闷笑声,和毫不掩饰的讥讽奚落。
“切,那南越世子刚才还趾高气昂,像个上蹿下跳的黄皮猴子,这下也被姜娘子考住了吧?”
“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原来算学还有这么多花样百出的题目。哎,你刚才记住了吗,什么良马驽马,跑得快又跑得慢,还来回折返……这不有毛病吗?”
“你没文化就少说两句吧!我倒觉得这算学术数挺有意思的,回去也给我家小子请个师傅来教教。”
“哈哈哈,你看他手忙脚乱打算盘的样子太好笑了,跟姜娘子完全没法比嘛!果然啊,美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阮世子周围已经扔了一地的废纸团,他下笔的动作越来越慌乱,越来越用力,口中念念有词,显然已经陷入疯魔状态。
“良马……驽马……不对……又不对……”
姜逸实在按捺不住,偷偷凑到妹妹身边,小声问:“宁宁,你相信他一定解不出来这道题吗?”
“相信啊。”姜穗宁单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着阮世子发疯。
就连顺康帝也十分好奇,派小太监去询问姜穗宁,这道题该如何解答。
姜穗宁不卑不亢地摇头,“答案暂时保密,请陛下恕罪。”
顺康帝只好继续等待。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阮世子满头大汗,脸色难看,显然还没解出答案。
为什么怎么算都不对?!
他又急又气,怒火攻心,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世子!”
南越使团的随行官员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查看。
一名护卫打扮的健硕男子对姜穗宁怒目而视,“你对我们世子用了什么妖法?若世子有何不测,我一定要你偿命——”
“放肆!”
商渡大步上前,拦在姜穗宁身前,手扶刀柄,神色冷峻。
顺康帝也面露不悦。
今日可是他的寿诞,南越世子挑衅在先,如今答不上来题目还吐了血,真是晦气。
“陛下。”
商渡忽然转头望向御座,冲顺康帝露出一抹阴郁又病态的微笑。
“红色喜庆,臣愿为陛下再杀几个,助助兴。”
他指尖微动,推起刀柄,只听铮地一声脆响,冰凉雪亮的刀锋亮出一截,银白的弧光耀眼刺目。
下一秒,一队训练有素的玄衣卫冲进大殿,将南越使臣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