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迟些也无妨,姑母起得也迟。更何况”,他见她局促,就收回目光,起身整了整衣裳。“你很受她喜欢。”沈绣心跳得又快了。什么叫很受她喜欢?“我们的婚约,是姑母张罗的。此前,我尚不知”,他眼角余光瞟见她起身下床,四处找不着绣鞋,便赤脚踩在地上,话说一半就去帮她找绣鞋,拿来给她穿上。沈绣还没来得及挣扎,但苏预就自自然然捉住她脚腕。肌肤碰触之间,她攥住了绣被,两人都不说话。他喉头滚动,她瞧见
“请安迟些也无妨,姑母起得也迟。更何况”, 他见她局促,就收回目光,起身整了整衣裳。“你很受她喜欢。”
沈绣心跳得又快了。什么叫很受她喜欢?
“我们的婚约,是姑母张罗的。此前,我尚不知”,他眼角余光瞟见她起身下床,四处找不着绣鞋,便赤脚踩在地上,话说一半就去帮她找绣鞋,拿来给她穿上。沈绣还没来得及挣扎,但苏预就自自然然捉住她脚腕。肌肤碰触之间,她攥住了绣被,两人都不说话。他喉头滚动,她瞧见他耳尖可疑的一点红,觉得这屋里的炭火许是烧得太旺了。
“我尚不知你是沈家女儿。”
对,沈绣想起来,他昨夜说曾用过姑苏沈家的金创方治刀伤。那么大概这就是他对她还不坏的原因?兴许是存着感激的心思,兴许是可怜她。
想通了这事,她心里像有块石头落地,不再胡乱猜测眼前这人的心思。总归她是找着了在苏家的理由,此后只需踏实做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从前也无非是这般过来的。
青丝垂落,划过他的手。她心情好了许多,就在苏预起身时对他笑了笑。苏预顿住,像是被这一笑晃了眼睛。接着她猝不及防叫出声,因为他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抱到妆台前才放下。
“于,于礼不合。大人下次不要这般胡来。”
苏预却只是把她肩膀扳到铜镜前,她就不吱声了。昨夜其实瞧得分明,他比她身量高许多,宽袍大袖下肌肉流畅,腰肢劲健,没一丝赘肉。而她对比之下显得身形更小,黑发蜿蜒垂落两肩,自脖颈到锁骨红白痕迹还未曾消退,而眼神……
她很不敢看镜里的自己。像瞧见了话本里的小姐书生幽会,第二夜小姐梳妆,回忆昨夜,就是这种眼神。流丽宛转,看谁都像有情。
他手指自她耳后伸过来,触碰她脸颊,自颧骨到下颌,又摸到唇,声音还是那么淡淡的。
“平日里不得闲,今早,恰好闲了,想看你梳妆。”
那语气倒像是微醺。
她相信他大略确是闲了,才会留在这到此刻还没有走的意思。但心里阵阵的酥麻,又不知是何原因,只好低头瞧妆台上的东西掩饰慌乱。但不瞧倒好,一瞧她又怔住了。
妆台上金银琳琅、成套首饰摆在雕漆盒子里,全是她没见过的,连戴都不知怎么戴。
“不要紧,挑些中意的便好。” 他注意到她神色变了,就把手按在桌边,低头拿了支玉簪。样式最简单,青翠色,像山水迢迢。她也一眼就看中了,只是不好意思去拿。
“从今后你是沈夫人,你的礼数,就是苏家的礼数。”
他把她耳边的头发捋到后面,沾了蓖麻油,仔细帮她梳头。铜镜里两个人相互映照,沈绣才恍然觉得其实他也并不像瞧着那么老成持重,只是年纪略长几岁,眉眼锋锐,显得不可亲近。做事也是边瞧边学,因为学得快,少有人看出来他是新手。比如现在,她就知道他从前一定没给女人梳过头。她又笑了,这回笑得轻松,苏预抬眼瞧她,便把余下的头发挽在手里,眉毛扬起。
“不是笑话你……还是唤丫头来吧,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的。”
他就把她头发又散开了,声音轻缓。
“多练练,就会了。”
她tຊ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果然,他又补充一句:“昨夜我也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