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泉街,扶云居。袁可蔫头耷脑地坐在炉灶前,唉声叹气地扇着火。“让你熬个药,又不是要你的命。”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袁可眼睛一亮,但没有回头,抱着手臂重重地“哼”了一声。陆遇宁唇色略白,“别闹别扭了,快过来扶我一把。”袁可转过头,被她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活像被男人吸干了精气……”陆遇宁像个迟暮老人,步履蹒跚地坐下,“来了癸水……”袁可了然,“我说呢,你每次这架势可真够大的,不好好躺着休息,来这儿看我当牛做马吗?”
她和太子相处这么久,对他的身体也有七八分熟悉,刚醒她就发现床畔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一股夹杂着药香的好闻气息,清檀微苦,又淡雅纯净,宛如簌簌落下的初雪。
这种气味其实留存时间很短,风一吹就散了,但她醒来都还能明显闻到,绝对不是远远看两眼而已。
还有刚才他若有似无地遮挡左手的红痕,她视力出众,一眼就看出那是热汤溅过的痕迹。
安排宽敞住所、同游灯会、撑腰善后、贴身照顾、亲自下厨……
他对自己的好,早已经超出了寻常界限。
陆遇宁轻轻叹气,阖上了双眼。
……
云柒轻轻关上房门,眉眼的娇柔之色褪去,她和云杉对视一眼,走到暗处。
云柒微叹,“殿下都未表露心意,这次的确有些过了。”
“适才我简单遮掩了下,但大人不一定信,可要给殿下支个消息?”
云杉摇头,“不可,殿下说过,我们今后的主子就是大人,一切以大人为主,殿下素来敏锐,想必自有打算。”
太子殿下有十大贴身暗卫,皆是顶级高手,从影逸到影时,以武力排名,其中影杉和影柒是女子,谢昶宸命她们由暗卫转为明卫,贴身保护陆遇宁的安全。
自那时起,她们的主子就是陆遇宁,暗卫的宗旨就是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
她们也不可能做阳奉阴违的事情。
……
十泉街,扶云居。
袁可蔫头耷脑地坐在炉灶前,唉声叹气地扇着火。
“让你熬个药,又不是要你的命。”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袁可眼睛一亮,但没有回头,抱着手臂重重地“哼”了一声。
陆遇宁唇色略白,“别闹别扭了,快过来扶我一把。”
袁可转过头,被她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活像被男人吸干了精气……”
陆遇宁像个迟暮老人,步履蹒跚地坐下,“来了癸水……”
袁可了然,“我说呢,你每次这架势可真够大的,不好好躺着休息,来这儿看我当牛做马吗?”
说起这袁可就气,说好的让她出去躲躲,某人倒好,直接领着“债主”上门了。
鬼知道,她领着相好回家的时候,看到二师兄那张冷脸,受到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我在太子府不方便,师兄们不去你这儿去哪儿?”
袁可哭唧唧,“早知道会这样,我一辈子都不吃鱼了!”
“行了别演,二师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对了,这几服药喝着有效果没?”
袁可看着陶罐里翻涌的褐色液体,唇角向下一撇,“唉,效果不大,师兄这身体……”
陆遇宁也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办法。”
“你们两姐妹,窝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宋祈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然后和封子胥一道坐下。
四人围坐在火炉周围,闻着药罐里袅袅升起的蒸腾热气。
宋祈年看着陆遇宁发白的面色,蹙眉,“小宁,你自己都这样不舒服,何苦要费心来这一趟,师兄会喝药的。”
陆遇宁艰难摆手,“其实我来还有另一件事想问问大家。”
“你说。”
陆遇宁面带纠结,“我发现太子好像、可能、大概、也许,喜欢我……”
袁可挑眉,“哦~”
【这傻妞终于发现了,再晚点青蛙都煮熟了。】
宋祈年缓缓侧过头,“嗯?”
【上次是觉得太子待小宁有些不寻常,原来如此。】
封子胥表情淡定,“嗯。”
【阿年说想吃糖渍番茄,等会儿去买点。】
陆遇宁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腹,深吸一口气,“你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值得深究,但我暂时没心情逼问,我想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办比较好?”
袁可摇晃了下头顶的丸子头,“这事吧,你师姐虽然身经百战,但基本就是玩玩而已,没动过真感情,所以你问我相当于白问。”
陆遇宁心道也是,于是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宋祈年,“师兄?”
宋祈年拢袖,缓缓道,“他向你剖白心意了吗?”
陆遇宁摇头,“……没有。”
“那就先作不知。”
宋祈年娓娓道来,“男子喜欢一个女子,如果没有主动表白,要么是没有把握,要么是这喜欢的分量不重,需要权衡各方面的考量……太子出身高贵,非寻常人家,喜欢二字在皇室婚姻面前着实不值一提,况且他的病你还需照料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提前戳穿窗户纸,怕是不好收场。”
“还有……”宋祈年看了眼陆遇宁,微叹。
“他今日是太子,以后是天子,后宫与前朝密不可分,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纳妃点妾并不能凭一己私欲……你在神医谷年纪最小,从小被师父师娘疼宠长大,或许今天和他相处融洽,但医者和病人的关系,与夫妻的关系截然不同……”
“或许人不能一概而论,太子也不一定是那负心汉,但万事皆无定论,长夜深宫漫漫,小宁,你并不能受得住,师兄不想看到你愁苦垂泪的模样,望你多慎重考虑。”
陆遇宁听完这一席肺腑之言,心中明朗不少。
她轻笑了下,“师兄,我只是说他有可能喜欢我,倒不是说非在一起不可,再说我这身子也不适合嫁人,我志在逍遥行医,并不想守着男人过日子。”
宋祈年温声询问,“那小宁今天来想问什么?”
陆遇宁轻轻吐了口气,“之前没有意识到他可能喜欢我,所以日常相处就无所顾忌,天天扎针也把他看了大半,如果今后还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当……”
想起之前随便上手摸东摸西,她就有些懊悔,怕就是这样,才让他起了别的心思。
不过她只是医者看病人,正当得很,绝对没有其他意图。
宋祈年垂眸思索,“这倒是个问题,若是你故意躲避,显得过于刻意……”
袁可笑吟吟道,“其实何必这样纠结!要我说,这太子长得俊美无比,天天嘘寒问暖的,你就收下,指不定哪天就看对眼了,到时候嘿嘿——”
话没说完,额头就轻轻挨了一下。
袁可一怒,看清“作案之人”后,就怒了一下,捂着额头哭唧唧。
“师兄,你打我干嘛……”
宋祈年淡定收回手,“尽说些靡靡之语。”
“呜呜~师兄你!居然打我,我不活了……”袁可泪奔离开,留下一地伤心泪。
陆遇宁无语,半点忙都帮不上,“还是我自己权衡吧。”
“来都来了,师兄,我再给你把把脉,这副药不起作用,我再换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