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我看到小珍一个人站在父母的遗照前,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小珍哽咽的声音响起:“姐姐,我不想失去阿嬷。”一句话,就让我破防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过了很久,小珍才重新抬起头看我,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我说。“姐姐,我要去上学了,阿嬷说我上学了,学了知识,就能治好她。”“我不想以后只能在照片上看到阿嬷……”我以为自己将阿嬷的病情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看穿了。
明明没起风,我却红了眼眶。
思绪好像回到了18岁那天,高考结束后,大家都放肆了一把。
沈沥言站在走廊上,懒洋洋将书本抛向空中,挥洒着青春,大声喊着——
“苏以贞,我们毕业了!”
“小爷我一定会成为一名边防战士,保家卫国,也会保护你!”
我当时笑着打趣他:“谁稀罕你的保护。”
原以为只是一句大话,没想到沈沥言铭记了这么多年。
我的眼睛酸酸的,胸口有些闷,但还是攒着笑写下:“她会为你高兴的。”
我没有说我就是苏以贞。
错失了那么多年的联系,现在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缺失了和他相认的勇气。
沈沥言到还像从前那般,情绪恢复得很快,继续写着:“你不认识苏以贞也好。”
“她胆子那么小,见不得血,当了医生可不得被吓到。”
“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见面,她还对我哭鼻子。”
明明还是那样让人欠揍的语气,我的眼睛却又湿又红。
我缓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
日暮西垂,陈景宁和小珍踩着落日的余晖回来了。
小珍垂着脑袋,我没有多问,心中猜到了答案。
屋子里,三岁的小瓦饿得哭起了鼻子。
陈景宁走过来抱起小瓦,又看向阿嬷:“我会向政府申请补贴,牛我也会继续带人找。”
阿嬷和蔼的笑了笑,脸上是饱经沧桑的风霜。
“政府已经帮助了我们一家子很多,实在不该再麻烦了。”
“我老了吃点苦没事,只是苦了两个孩子了……”
我的眼睛又落在了桌上的那两张遗照上,眼睛酸涩难耐,躲开了视线。
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我能做的微不足道。
离开前,我送给了小珍一本医书,上面有一些治疗常规感冒、发烧的方法。
陈景宁带着战士们和我也告别了。
回到住处,我洗了个澡,便开始整理病例。
沈沥言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在纸上不停的分享着。
“医生,你有机会一定要去骑马,感受风穿过你的身体,在草原上奔驰的感觉。”
“还可以来木佳村,那里有大片的格桑花,很是好看。”
“还有,吉姆家的奶茶很好喝,不过你去的时候要带上棒棒糖,那是吉姆小女儿的最爱。”
“……”
沈沥言洋洋洒洒地和我说了好多好玩好吃的地方。
我们就像两个网友,熟悉又陌生,却总是忍不住把彼此的喜悦分享给对方。
“好,我都会试试的。”
我们一直聊到了很晚,我才上床睡觉。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大胆驾着马,马儿跑得飞快,风呼呼地从我耳边疾驰而过。
沈沥言就在我前面,他好像晒黑了。
留着利落的寸头,穿着黑T骑着马,肆意地追逐落日。
我扬鞭奋起直追,想要追赶上他的脚步,但下一刻,他消失在风中。
我从梦里惊醒,还未回神,门口就传来陈景宁急匆匆的声音——
“医生,老阿嬷病倒了。”
我来不及思考,连忙跟着陈景宁去了木屋。
我赶紧给阿嬷检查了身体,很久后,我才不得不确认,阿嬷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出来时,我看到小珍一个人站在父母的遗照前,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小珍哽咽的声音响起:“姐姐,我不想失去阿嬷。”
一句话,就让我破防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只是把她抱在怀里。
过了很久,小珍才重新抬起头看我,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我说。
“姐姐,我要去上学了,阿嬷说我上学了,学了知识,就能治好她。”
“我不想以后只能在照片上看到阿嬷……”
我以为自己将阿嬷的病情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看穿了。
小珍背上了书包,和我们告别后,带着微笑走了出去。
一瞬间,我的心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想到了昨晚的梦,和沈沥言消失不见的背影。
我没来由得有些害怕。
好不容易再次相遇,我为什么要再隐瞒身份。
我应该要向小珍一样有勇气。
想到这,我翻开了日记本,写上:“沈沥言,我们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