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撒娇的语气,向平安直接将苏时越的一只手往怀里一扯。苏时越猝不及防,被她这一扯,整个人趴了过去,一半边脸靠着她的脸颊,耳边是她呼出的热气。热气呼得苏时越耳朵极痒。苏时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看向熟睡中的向平安。“连耀天这是把你怎么了?”
被阐静师太喊“主子”的这个人,赫然竟是连耀天。
连耀天被罚了三个月俸禄,沈落落又卖了首饰,眼下,他们连住客栈的银两都拿不出来,这才想起来慈宁庵。
“主子,方才在院子遇见了公主殿下。最近殿下在庵里,未免节外生枝,贫尼觉得,眼下生意是不是暂且先停一停。”
连耀天沉吟半晌。
“也好。”
他似点了头,嗓音里听出不悦和烦躁:“账上还有多少银两?我现在刚到凉国,缺些银两打点。”
阐静师太思虑半晌,答道:“公子大仇未报,此来凉国所需甚多,我一会回去过了账目,就安排人给公子送过去。只是……”
阐静师太犹豫了一番,偷偷撇了一眼黑暗中的连耀天。
她看连耀天没有反驳她,才敢继续说道。
“只是,银票流通都会有迹可循,我们为保证不留蛛丝马迹,一直都是现银交易。怕是银两太多惹人注意,因此还需些时日。”
连耀天皱着眉,勉强“唔”了一声算是准许。
阐静师太正准备退出去,被连耀天抓了回来。
他抬手递过去一个看起来略旧的木匣子。
“明日给公主殿下换香,用这个。”
此时夜深人静,山间的慈宁寺略显孤独。
厢房内阐静师太退了出去,连耀天也跟着从厢房之中走了出来。
他离开时忽转头瞧见向平安的厢房,一时兴起,径直拐到了她窗边。
缝隙中正瞧见向平安埋头,手中捧着一卷书。
半张侧脸在烛光中明明灭灭,显得娇小无比。
看来要尽快把她骗到手。
有公主助力,办事会容易很多。
最近行事,实在是不太顺。
连耀天心下阴冷,悄悄地站在风中盯着向平安。
盯了半晌,觉得夜深人静,他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好进去,这才不甘地没入了黑暗的深林之中。
与此同时,向平安在屋中捧着本书一夜未眠。
她干脆起身去听个早殿。
正殿中坐着乌泱泱的人群,人堆的一角,向平安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坐。
讲的是《女则》《女诫》一类的书,但大多都加了阐静师太自己一些独到的见解。
譬如其中一句“女者可兵乎?可兵也。”就甚得她心。
她第一次听慈宁殿的早殿,一连两个时辰下来,难得的没有觉得无趣。
殿中讲学结束,人群四散离去,殿中寥寥留了几个小尼在收拾。
恰好有小尼进来换香。
向平安这才注意——这寺庙中的香都是统一的味道,阐静师太竟细心地在她的厢房换了她常用的檀香。
真是个细心的人。
深夜。
烛光明明灭灭,忽地一阵凉风吹得向平安睡梦中打了个哆嗦,又打了个喷嚏。
窗被风吹得“吱呀”一声开了,飘进来一阵若隐若现的花香。
花香与白日里的一样刺鼻,向平安皱了眉,嘟哝着喊朝暮:“朝暮,替我把窗关一关,有些凉。”
思绪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向平安趴着不舒服,干脆往案几边的地上一缩。
窗缓缓地关上,阻隔了忽起忽停的风声,厢房内一时寂静。
向平安身边“啪”的一声轻响,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觉着冷,反手去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件薄薄的外衫。
迷糊间将外衫往身上盖,也没觉得有哪里奇怪,只是一个劲往衣服里缩。
这样暖和一些。
正要安心继续熟睡,向平安整个人一轻,直接被稳稳捞了起来。
那个人怀中温暖无比,比之刚才睡的地方要暖许多。
她往怀抱深处钻了钻,整个人蜷在一起,像一只乖巧的猫咪,抬手将温暖的怀抱搂住。
只觉得,今儿朝暮的胸膛有些宽,有些平,还有些硬。
“朝暮”将她放下,又把她一阵乱塞,裹了个严实。
向平安这才觉得浑身一暖,安心睡去。
瞧见她呼吸逐渐平稳,来人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四周静谧,山间除了风再无其他。
比起四周一派祥静,向平安屋中翻来覆去的声音显得极其惹眼。
黑衣的连耀天立在向平安床榻边,眸子微眯,抬手往四周洒了什么细碎的东西,顺着风飘飘荡荡四散开来,一路钻进了向平安的鼻尖。
她鼻尖动了动,打了个喷嚏,扯着被褥将半张脸遮了起来。
两边脸颊红得像水汪汪的桃子,连娇俏的鼻尖都染上了一抹绯红。
连耀天硬挺的眉间微蹙,眼神露骨地盯着向平安的脸。
“热……”
不多时,向平安的一双手从被褥间钻了出来,伸向了自己的领口,指尖在领口扒了两下,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连耀天的喉结猛地动了动。
脑中如洪水泛滥,双眸中的火愈渐燃烧,直至他全身燥热。
向平安此时安静乖巧的样子让他窒息。
连耀天的目光顺着脖颈往下,肆虐地“侵占”着向平安每一处,忽地,就再也忍不住,双手摁住向平安的双肩,灼灼目光一眯,对着那张樱桃小嘴就吻了上去。
鼻尖逐渐感受到向平安熟睡时呼出的热气,突然一道冷光闪过让连耀天骇然睁眼。
这一眼,正看见自己面前一柄长剑泛着冷光向他刺来,上头倒映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人脸,和一双泛着冰冷杀意的眸子。
苏时越,他怎么在?
连耀天震惊无比,迅速闪避,紧接着,飞速两步,从窗边纵身一跃而走,消失在夜幕里。
苏时越并没有要追的意思,手中的剑一收,直接坐在了床榻一边,顺势反手靠上了向平安的额头。
“怎么这么热。”
苏时越将手中的剑往床边一靠,起身出去打水。
回来时,只看见床榻上的人儿翻滚,已经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了个七七八八。
苏时越将铜盆往旁边一放,过来给向平安盖被子。
手刚伸过去,向平安却在这个时候抓住他一双手。
紧接着,委屈巴巴地黏了上来,撒娇道:“热。”
顺着撒娇的语气,向平安直接将苏时越的一只手往怀里一扯。
苏时越猝不及防,被她这一扯,整个人趴了过去,一半边脸靠着她的脸颊,耳边是她呼出的热气。
热气呼得苏时越耳朵极痒。
苏时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看向熟睡中的向平安。
“连耀天这是把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