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是不可能,胡静柔不会给她后退的机会,程福儿只有自毁这一条路。因着当时胡静柔大怒,惊动了胡家大夫人,这件事情也算有了一个更好的结果。胡夫人念在程福儿间接救下胡家的恩情,又看在她伤了脸的情况便许了她一个心愿。而程福儿也因此销了奴籍回家。至于得罪严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胡家和严家官阶相近,锦州就那么大,但凡诗会雅集两家小姐没有不掐起来的时候。而身为胡静柔身边的丫鬟,程福儿自然帮着自家小姐,其中好几次都让严蕊没脸,她甚至还打过严蕊身边的大丫鬟......
严蕊上下打量着程福儿,扯起一边的嘴角笑了起来:“还真的是你,你原名姓程?离开胡家后怎么来了岭北县?”
程福儿此时攥紧了拳头,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严蕊。从四品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严家的嫡女,也就是那个她得罪过的严家小姐...
当初卖身于胡家后程福儿更名为春柳,做了胡家二小姐胡静柔的丫鬟。
胡静柔是胡家嫡次女,长姐出嫁,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几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只一样她不能依照自己的喜好,那就是婚事。
胡家也是从四品的左参议,但不似严家有京内的关系,在从四品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七八年。
政绩上没什么突出的地方,胡家想要更上一层楼或者说想要升去做京官,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姻亲。
当时胡静柔与知府周家大公子周序川两情相悦,可两家即便门当户对,也不在胡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着吏部规定,府州县要确保专心理民,不能随意抽调更换,这也就意味着周家至少在近几年都不会有升调的可能。
而西南督察院右都御史范家,从二品,很明显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于是胡家便与范家定了亲事。
可即便是定亲,胡静柔也没有对周家公子死心,即便是在范家下聘当日,胡静柔与周序川还在私会。
这样偷偷私会似乎让胡静柔觉得安心了下来,她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不行,可情况终究没能如她的愿。
周序川早已到了定亲的年纪,前几年周胡两家多往来便想着结亲,可如今眼瞧着胡家觅得佳婿,他们周家自然不会再等着了。
与周家相看的就是严家,两家家世相当,严蕊对周序川还算满意,周严两家的婚事也很快定了下来,且婚期是在胡静柔之前。
而自从周家和严家定亲之后,周家对周序川的管教极严,与胡静柔私会自然是断了。
这可就惹恼了胡静柔,原本她和严蕊从小就不对付,严家偏偏有京城的关系,这些年来一直压她家一头,如今还抢了她心爱的男人,妒忌之火熊熊燃烧,让她失去了理智。
眼瞅着周严两家的婚事在即,胡静柔想不到什么破坏的法子,便指使程福儿勾引周序川。
说是勾引,其实是爬床,胡静柔早与周序川商量好,将程福儿先送过去,日后也方便二人联系。
对周序川来说不过是多一个通房而已,这样的法子他也同意了。
可程福儿心里清楚,一旦这事做了,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周家来说只是多了一个通房,对严家来说是打了严蕊的脸,对胡家来说这是在惹恼严家的自焚行为。
胡静柔被偏宠偏爱看不清,但程福儿明白胡家与严家的关系。
严家虽说也是从四品,但严家与吏部尚书严嵩是同宗同族,虽说血缘上可能浅了些,但是吏部掌管官员的升迁任免,是胡家所巴结的对象。
胡家向来都是敬着严家,不敢得罪。一旦程福儿爬床一事暴露,严家必然大怒,这是胡家所不愿意看到的。
那到时候为了平息严家怒火,她这个丫鬟首当其冲肯定没有好下场。程福儿在获悉胡静柔整个计划后,当时就想逃跑了。
两个相爱的热血少男少女,根本想不了这么多,但到最后肯定会死的一定是她!
逃跑是不可能,胡静柔不会给她后退的机会,程福儿只有自毁这一条路。因着当时胡静柔大怒,惊动了胡家大夫人,这件事情也算有了一个更好的结果。
胡夫人念在程福儿间接救下胡家的恩情,又看在她伤了脸的情况便许了她一个心愿。
而程福儿也因此销了奴籍回家。至于得罪严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胡家和严家官阶相近,锦州就那么大,但凡诗会雅集两家小姐没有不掐起来的时候。
而身为胡静柔身边的丫鬟,程福儿自然帮着自家小姐,其中好几次都让严蕊没脸,她甚至还打过严蕊身边的大丫鬟......
也就是此时站在严蕊身后的彩画姑娘,那人正上下打量着她,但眼中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
程福儿先前真没想到,小小岭北县城中一个绣楼,会是左参议家的产业。理清这一切,反应到她脑中的只有一个字“跑!”
但理智终究将她拉回了正轨上,她向严蕊福了福身,行了礼:“严小姐。”
民不与官斗,这是铁律,她之前为奴,现在为民,可这在权贵面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就算现在消失,也不会激起什么水花的。
严蕊走上前去,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位于她右脸上的长疤:“真是下得去手啊,你当初在胡静柔身边的时候,我可真没看出来你有这样的魄力。”
“严...”
“啪——”
彩画在程福儿开口前,上前扇了她一个耳光:“小姐没让你说话呢,不懂规矩。”
一旁的东辉小哥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东家对程姑娘是这样的态度。
与程福儿认识的这几个月,真心觉得这姑娘品行不错,值得做朋友,但无奈他也只是个打工的,没有胆子违抗东家的命令,只能挥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
这一巴掌应该是使出了全力,程福儿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也正是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感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胡家的时候。
程福儿愣在原地晃了神,不过很快缓了过来。严蕊想要报复这是正常,只要挨过这次,以后离她远着些就是。
可严蕊并没有打算结束的意思,她走到一旁放好的背篓面前:“又来送盘扣,都是跟在胡家的时候学的吧,丫鬟就是丫鬟,哪怕是销了奴籍,最后还不是要靠主子吃饭。”
说完严蕊一脚踹翻了背篓,用棉布包裹的很好的盘扣散落了出来,她仿佛觉得这还不够,又用脚踩了踩。
胡家和周家做下的腌臜事,让她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她不能从胡家找回来,难道还不能从一个丫鬟身上报复回来吗?
“上次用十五两买了你做的扇面,那是赏你的,没想到你还厚着脸皮过来卖盘扣,呵...真当我是菩萨吗?这些千绣楼不收,我严家不收,这岭北县也没有人敢收你做到东西了。”
严蕊看着程福儿呆呆木木地站在一旁,看起来十分没意思:“滚吧。”
程福儿走到背篓那,将被踩脏的盘扣一一捡了起来,她慢慢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