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儿所言甚是啊,还望先生给老身的小孙子一个机会。”洛俞氏在俞霜纨的暗示下就要跪求程敏政。“也罢,老夫人不必如此,既是焱儿的一片孝悌之心,老夫就再给府上小公子一次机会,若是三月后他能通过老夫的考较,那今日之事便作罢。”“多谢先生成全。”洛焱在床上一揖到底。洛甯也忙在一旁行礼,看着似是为洛焕道谢,实则是谢程敏政对大哥的一片回护之心。程敏政这话一是表明自己是看在大哥的份上宽恕洛焕,二也是留下了余地,若是三月后大哥心意有变,那洛焕照样入不得国子监。
“焱儿所言甚是啊,还望先生给老身的小孙子一个机会。”
洛俞氏在俞霜纨的暗示下就要跪求程敏政。
“也罢,老夫人不必如此,既是焱儿的一片孝悌之心,老夫就再给府上小公子一次机会,若是三月后他能通过老夫的考较,那今日之事便作罢。”
“多谢先生成全。”
洛焱在床上一揖到底。
洛甯也忙在一旁行礼,看着似是为洛焕道谢,实则是谢程敏政对大哥的一片回护之心。
程敏政这话一是表明自己是看在大哥的份上宽恕洛焕,二也是留下了余地,若是三月后大哥心意有变,那洛焕照样入不得国子监。
“多谢程大人!”
洛俞氏和俞霜纨惊吓之后又惊喜莫名,没想到这些,只一味地感激程敏政。
程敏政又叮嘱了爱徒几句,便回府去了。
他走后,俞霜纨也扶着自己姑母回福庆堂。
今日事发突然,她要回去好好想想。
屋子里只剩兄妹两人。
“大哥方才为何要在程先生面前为洛焕求情?”
洛甯坐在床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甯儿有疑,大哥心中也有疑惑,今日的事都是甯儿的手笔?”
洛焱靠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妹妹。
“大哥……程先生确实是甯儿请来的,方才那诗文也是甯儿特意让先生看到的。”
洛甯只犹豫了片刻便坦白道。
“大哥,你以为只要处处退让,然后甘愿放弃这个世子之位,俞氏就会善待我,今日我确实被山贼掳走,这幕后主使,就有俞氏,若不是碰上陆……襄阳长公主,我怎么可能好生生站在这里。”
洛甯见自家大哥面露急切,忙将后边的话说了。
大哥自小聪慧,九岁时就有神童之名传出,俞氏对他的防范远超过自己,大哥摔断腿后,万念俱灰,俞氏明里暗里言语间用她来挟制大哥。
“大哥,甯儿这些日子整夜都睡不着觉,梦见娘亲是被俞氏下了慢性毒药害死的,大哥也突然成为了痴傻儿,而我,被山贼凌辱后嫁入陆府,不过十年,就被人毒杀在后宅,连外祖一家,也覆灭在新皇手下。”
洛甯索性将话都说了。
长公主府那个叫采葛的医女早在洛甯问出第一句话时便退出去了。
“不会的,甯儿,梦由心生,定是你近来心中不安,才会做下这些梦,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振作起来,护住我的妹妹。”
洛焱原本是存了死志,他摔断了腿,连站立都不能,更别说来日为官做宰,为妹妹撑腰,与其占着这世子之位被继母继弟嫉恨,牵连到妹妹,不如死了。
可妹妹在府中竟是如此害怕,甚至做下那般可怕的梦,便知娘亲死后,她在后院的日子比自己料想的更不好过。
“方才你说山贼的事是俞氏做下的,可有证据?若有,舅父那边定然能为你做主。”
洛焱问道。
他知道俞氏并非如表面那般慈和仁善,但勾结山贼坏妹妹清白,这事实在狠毒之极。
“我没有证据,但这事确实是俞氏的手笔,大哥信我吗?”
洛甯摇了摇头。
“信,甯儿的话大哥都信。”
洛焱忙道,这话倒不全是哄着妹妹,而是他相信自己妹妹的品行,不会平白诬陷旁人。
“甯儿,大哥方才给洛焕求情,并非心软,也不是被迫为之。”
“洛焕是祖母和霜林苑那位的心尖子,若是今日将人逼之绝路,以祖母的性子定会将气都撒在我们两个身上,我们如今在侯府孤立无援,没有护住自己的能力。”
“况且大哥也没有打算就此罢休,钝刀割人才最让人疼。”
洛焱清瘦苍白的面庞上此刻满是阴沉和愤怒。
祖母和继母竟狠心到要妹妹的命。
“自从母亲去后,府里上下都是俞氏的人,祖母又一心偏着那边,她既生了歹心,你素日定要多上几分小心,如今俞氏也露出狼子野心,你也不必太忍气吞声,有大舅父在,她暂时是不敢太过分的,你可以凭此周旋……”
洛焱到底是文武双全的京城贵公子,就算在这院子里蹉跎了两年,对府里的形势和兄妹两人的处境也能分析得一点不差。
“这些事都不急,大哥先将身子养好。”
洛甯没有被自家大哥骤然阴沉的脸色吓着,反而心底高兴起来,大哥整个人终于又有了生气。
“是大哥对不住甯儿,辜负了娘亲的期望。”
洛焱心中愧悔,他之前一心求死,的确有为着保全妹妹的心思,但更多的,是他自己内心软弱,受不住从众人赞颂的贵公子变成如今的断腿残废。
“姑娘,外边有人来了。”
采葛刻意抬高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大公子,大姑娘!”
进来的是俞氏身边的大丫鬟拾冬。
她一改往日的趾高气扬,十分规矩地行了礼。
“大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拾冬看了一眼立在洛甯身边的采葛,面色更加恭敬。
“母亲召唤,自该早些过去,但大公子刚醒来,身边也离不得人,说来自从大公子搬入这院子,身边的长随都被打发去了别处,身侧就一个桃茵伺候,外人看着也实在不像。”
洛甯一面给大哥擦额上的汗,一面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姑娘说的是,不过大公子自摔断腿后,心思抑郁,不想见人,夫人也是怕扰了大公子养病,这才将下人们都支走了。”
“夫人那边实有要事与您商议,不如奴婢留在这里照看大公子,您快些过去。”
拾冬陪着笑道,就要去接洛甯手上的帕子。
没料到洛甯身子一侧,躲开了她的手。
旁边侍立着的采葛则是上前接过帕子,在清水里浣过,又递回给洛甯。
“大姑娘且等等,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一声。”
拾冬看着洛甯继续慢条斯理地给大公子擦拭,并没起身的打算,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采葛,咬着牙出去了。
一刻钟后,拾冬带着两个年轻小厮进了屋子。
“即墨,即砚见过大公子,大姑娘。”
扑通!
两个年轻小厮眼睛通红地在床前磕了头。
“大姑娘,您看……”
拾冬面上陪着笑,心底却早已恨极,不过等再过几日,自有这大姑娘哭的时候。
“大公子这边既有人照料,我这便过去,可不能让母亲等急了。”
洛甯给了床上躺着的大哥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着拾冬出了院子,采葛则是上前小心搀扶住洛甯。
“夫人知道大姑娘腿脚不便,特地让人抬了这软轿过来。”
“那就多谢母亲了。”
俞霜纨要在公主府的人面前做慈母,洛甯乐得少受些罪,痛快地就着采葛的搀扶坐了上去。
到了霜林苑,洛甯半靠在采葛身上,一步步往里挪去,十分缓慢。
拾冬在身后几次要开口都强自忍住了。
“大姑娘可来了,快过来母亲身边坐着。”
俞霜纨面上一点也没有等烦的意思,满脸心疼地招呼洛甯上前。
洛甯进屋的第一眼,就见到了俞氏身侧的年轻女子。
一身侯府丫鬟服饰,头上却梳着灵巧的发髻,一双眼毫无顾忌地往洛甯身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