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揪着自己的衣角,有点别扭地说:“你弯腰,低低头。”约书亚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凑上来和自己说,依言动作——面颊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明明他更放肆地尝过她红唇的好滋味,可由她主动给予的赠礼与强制掠夺来的有很大不同。只是他形容不出不同在哪儿。擅于算计与巧言的家主大人沦为无法用语言描述心情的哑巴,不剩半点游刃有余,瓷白的脸上飘起薄薄一层浮红,艰难地涩声吐出一个“你”字。桑迟误以为他这副窘迫模样是因为自己没跟他提前说好要给离别吻,紧张地觉得他会说她原来也是“乱亲人”的坏蛋。
约书亚乱来的后果是肩上挨了桑迟一拳。
她认认真真考虑过这个办法可不可行,有点怕伸舌头会被咬或者被他的舌钉划疼,觉得如无必要,还是不要这样做比较好。
正准备谢谢他好心告诉自己的时候,小美人发现了他眼中残余的戏谑。
这下就算是不灵光的小脑袋也反应过来了。
羞恼上头,出拳自然没留力气。
可惜对约书亚来说不轻不重。
他看似好脾气地扶正她使用猫猫拳而失去平衡歪倒的身子,心情不错地说:“不是迟迟说想知道怎么分清我和赫尔曼的吗,我告诉了你,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敢同他闹脾气动起手来,不再鹌鹑似的小心翼翼,说明不把他当生疏的外人了。
就算她嘴上不提,心中估计也有几分信他是她的丈夫,他的算计没白费。
桑迟见他不知悔改,气呼呼地又要给他来一拳:“哼,我的确知道怎么分清了,喜欢欺负人的就是你,赫尔曼的性格比你好多了!”
这回他半道截住了她的手,小小的拳头被他妥帖地包在了掌心,她倒也没挣扎叫他放开。
“迟迟竟然觉得他性格比我好。”约书亚颇觉好笑,忍不住问,“好在哪儿呢?”
他对自己性格的恶劣程度有自知之明,也没想改。
可如果比照的对象是弟弟,他总还是觉得自己能胜出两分。
至少熟悉兄弟两的家族成员对他多是敬畏,对赫尔曼却是避之不及。
谁能想到,落到单纯的小美人口中,赫尔曼倒成了个好人。
约书亚想,若叫她见了赫尔曼进狩猎场杀人兴起时浑身浴血却癫狂愉悦的模样,不知该吓成什么样,会不会花容失色地扑到自己怀里来求安慰呢。
还是算了,虽然有趣,但如果把她吓出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
“他不像你这么乱亲人。”桑迟揪了最直接的一点说。
约书亚扬眉,摆明了是不相信:“他亲你难道会提前问你同不同意?”
“不是……”桑迟听他问起,回忆了一遍自己与赫尔曼的相处,犹豫地说:“他好像没有亲过我。”
除了离开时向她讨要过一个颊边吻,其他时候虽然亲昵不少,但只有搂一搂、抱一抱、捏一捏这样。
所以约书亚见面直接亲上来,她才会立刻发觉不对。
“真的?”约书亚见她不似谎言,眼波微动。
他以为依照赫尔曼一贯强势放肆的性格,既然比他更早发现、喜欢上小美人,肯定在之前亲了她不知多少次。
初次见到她时,想到自己错失先机,尤其控制不住嫉妒心,顺应对她的渴求吻上了觊觎的红唇,这段时间也几乎从不克制。
可如果赫尔曼连亲都没有亲过,那他的作为可能真的有些过分,无怪会惹她生气。
不过要他就此承认不如弟弟是不可能的。
约书亚唇边重绽笑容,理所当然地说:“总算他还记得你是他嫂子,没有胡闹太过。”
他再次强调赫尔曼之前是伪装成她丈夫,然后像是有些难过地说:“迟迟还没完全相信我,我不该乱亲你,有什么是我可以弥补的吗。”
桑迟本来都暗暗决定,如果约书亚依然不知悔改,她就不同他说话了。
偏他诚心道歉,叫她气消了,还心软地想,或许夫妻间就是可以随时亲的,虽然她适应不了,但也不能全归咎到约书亚身上。
况且,如果约书亚所说都是真的,他离家那么久,弟弟背叛他哄了自己的信任,回来后第一天早上还起早给她做早餐,才是真正的委屈。
再要他补偿自己太过分了。
成功说服自己,她傻乎乎地怜爱起刚刚惹她生气的坏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戳了戳,软声说:“以后不要乱亲我就好了。”
约书亚注视着她,低低“嗯”了一声。
眼前的小美人就像会被恶狼撵得气喘吁吁抱着耳朵跑的小兔子,可一旦狼示好,她就重新竖起毛茸茸的长耳朵凑回来,半点不记仇。
他甚至觉得她如果听到狼说嗓子眼痒,能蠢到帮忙把小脑袋塞进狼嘴里看。
美丽而脆弱的生物,轻易就会受到伤害,从她身上无法获得捕猎的快感,用以果腹太可惜,值得他打造一座隔绝危险、美轮美奂的花园,用阳光、珍珠、蜜糖,一切美好的事物娇养她的天真。
她身上存在的明亮而温暖的特质吸引他的目光,填补他的心脏,价值足以超越他所有收藏的总和。
就是叫赫尔曼捷足先登了。
哪怕他一而再再而三撼动她的心防,也难以把赫尔曼从她的脑海抹除。
那个只知杀人快感的屠夫怎么养得好她呢,希望她最后能明智地选择相信自己,毕竟他更希望有一位在花园中品茗的小妻子,而不是一具收藏在柜中的漂亮标本。
“对了。”桑迟忽然想起需要和他说一声,“我和楼下的怀特太太约好了明天要参加一场聚会,要离开家。”
“什么聚会?”赫尔曼皱起眉。
调查资料里桑迟可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连门都不怎么出,怎么会跟个只生疏称呼姓氏的女人约好参加聚会。
“嗯……好像是小绵羊聚会?”桑迟努力回想怀特太太说的那段长篇大论,勉强想起了一个词,不太确定地回答约书亚。
约书亚没懂什么叫小绵羊聚会,难道是女人间约定的密语吗。
他抿了抿唇,问:“那时间和地点呢?”
桑迟摇头:“没告诉我,她说到时候找我,应该是明天上门带我一起去吧。”
约书亚默了一瞬,说:“好吧,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迟迟,我该出门买食材给你准备午餐了,你明天参加聚会的事等我回来我们再谈好吗?”
桑迟没意见,帮他穿好外套,送他到玄关处。
想到他都已经认错,答应她不会乱亲了,她既然现在都还没能分清兄弟俩到底谁才是自己丈夫,就不该厚此薄彼不给他离别吻。
因此揪着自己的衣角,有点别扭地说:“你弯腰,低低头。”
约书亚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凑上来和自己说,依言动作——面颊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
明明他更放肆地尝过她红唇的好滋味,可由她主动给予的赠礼与强制掠夺来的有很大不同。
只是他形容不出不同在哪儿。
擅于算计与巧言的家主大人沦为无法用语言描述心情的哑巴,不剩半点游刃有余,瓷白的脸上飘起薄薄一层浮红,艰难地涩声吐出一个“你”字。
桑迟误以为他这副窘迫模样是因为自己没跟他提前说好要给离别吻,紧张地觉得他会说她原来也是“乱亲人”的坏蛋。
她羞得不敢听下去,连忙同他告别,慌慌张张地跑回卧室关上了门。
约书亚在玄关静立,良久,像是恢复了冷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开门,唇线抿起的弧度却一直没有落平。
就算在与下属通话中下达命令,语气也悬着轻飘飘的愉悦。
电话那头的下属辨别不了他的愉悦是真是假,害怕受到迁怒,战战兢兢地应完全程,直到听他要求去找蛋糕师做一个尺寸中等的蛋糕,才揣着小心问:“家主,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嗯,想要庆祝一下,也当赔礼。”约书亚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看着手中咖啡上层简单的爱心裱花,微笑说。
四十分钟后,下属和另外两个家族成员带着饭菜、蛋糕和用以伪装的生蔬抵达,向他汇报说:“调查清楚了,这栋楼里只有一户姓怀特。
姓怀特的男人43岁,是洛华达一家小公司的经理,在外买了三处房子,养了三个女人,近半年回家次数不超过十次,现在正在其中一个女人那里。
他的原配怀特太太41岁,无业,无子女,父母去世了,靠丈夫每月打来的微薄生活费生活,居住在公寓楼的0502,相关资料上没有其他信息。”
约书亚点头,认可了他的调查结果,让他们跟随自己进电梯,按下数字键“5”。
电梯停下,他们走出来,约书亚让拿着食物的人站远一点,平静地吩咐下属:“别闹出动静,给枪装上消音器,开门。”
到底是同一栋楼,就算隔了六层也能听到大声响,以防万一还是装上消音器免让桑迟多受一吓。
门锁被打坏,门打开了。
厨房里的怀特太太听到动静,狐疑地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
看到闯入屋中的陌生人和坏掉的门,她惊叫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回应她的并非言语。
刚刚使用过的手/枪枪口犹存烫意,重重抵上她的眉心,压下一道印痕的同时,粗暴止住她其他吵人的废话。
约书亚捡了临近的沙发随便坐下。
怀特太太望见他,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连打量都不敢,仅一眼便急急挪开目光。
约书亚眉梢微动:“你知道我是谁?”
她不可能见过他,所以是见过赫尔曼吧。
“嗯……”人都闯进家里来了,怀特太太只能尽量赔笑好话,“上次看到你领口别着桑迟的发饰,她很喜欢那个小物件,愿意给你说明你们的感情肯定好。”
果然是见过赫尔曼。
约书亚确定不了那个所谓的发饰是桑迟送的,还是赫尔曼抢去的,但心里的不爽很真实。
他云淡风轻地吩咐:“卸她一只手。”
怀特太太左手关节被掰脱臼,连声叫疼,然后就被约书亚拿枪捅进嘴里:“你想饮弹自尽吗?”
这次她口腔被枪身戳伤得破皮流血,却不敢再吐出一个字,面色煞白地摇头。
“我问你答,懂吗。”
怀特太太没有拒绝的胆量。
他拔出枪,觉得脏,丢回给下属。
约书亚的讯问技巧很好,经验充足,问出她邀请桑迟赴宴的过程并不难,哪怕她尽量美化自己的行径,隐去她伤害桑迟的细节,也迫不得已交代邀约是凭威胁得逞的。
“嗯。”约书亚了解完缘由,说,“把另一只手也卸了。”
他对会邀请怀特太太这种人参加的聚会没兴趣,也不准备让桑迟掺和,站起身,说:“明天你依然去找迟迟,就说聚会取消了,以后不准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明天她还会和桑迟见面,露了破绽不好,约书亚让下属把她的手装回去。
回到电梯,看着楼层显示器上的数字从5跳到11,脸上的笑容有了温度。
敲开房门,他向来迎接的桑迟展示了一下蛋糕盒:“等蛋糕制作出来耽误了点时间,迟迟来尝尝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