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轿夫身上,我再次见到了那条一模一样的疤痕。恐惧,憎恨,愤怒……种种感情海啸般将我淹没,让我几欲呕吐。轿夫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我。我急忙错开眼睛,强装镇定。“周映芙,莫非你是反悔了不成?”万霓裳不耐地掀开轿帘,皱着眉问我。我强撑着说,“不是,我肚子有些难受……”万霓裳嫌弃地白了我一眼,“我还没说累,你倒娇贵起来了,什么东西!”我刚想回答,但那股强烈的痛苦让我战栗起来,差点摔倒在地。
万霓裳话音刚落,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我早已有对策在胸,做出一副痛苦卑微之样,“映芙是对二爷一片痴心,可昨夜之后,我发现二爷心里的人不是我,而是万小姐你……”
我低头拭泪,继续声泪俱下地表演,“映芙自知配不上凌府的显赫门楣,也知道在二爷心中,他唯一的妻子,也只有万小姐一人。于我,不过是看我怀了他的骨肉,施舍的零星怜惜而已。”
“映芙家人俱被山贼所害,早已是无根浮萍。只求日后万小姐做了凌家的主母,莫要将映芙打发出去,留我在凌家了此残生。若夫人答应,映芙此生做牛做马来报夫人此等大恩。”
春禾见我如此卑微,表情十分复杂,“娘子,你这是……”
我横了春禾一眼,“没规矩的奴才,这是凌家未来的主子,还不跪下磕头。”
春禾虽不情愿,却还是规规矩矩地照做。
万霓裳的表情已变得十分得意,竟破天荒地给了我几个笑脸,“我与表哥情非泛泛,自然是天作之合,你这人虽然讨厌,凌家却也不是容不下你,除非……”
万霓裳话音一顿,染着妖媚蔻丹的指尖划向我平坦的小腹,笑得不怀好意,“除非你将这孩子认给我做母亲,我便大发慈悲,给你一条生路如何?”
闻言,我故意装作痛苦犹豫之样,和万霓裳拉扯了好一会才含着眼泪同意。
接着,万霓裳话风一转,抱怨起衣服旧了首饰不时兴起来。
我眼观鼻鼻观心,自然知道她这是惦记起周家在钱庄的余钱了,索性借坡下驴,说要将钱财孝敬给她。
万霓裳登时喜形于色,当下便让怜笙备轿,兴冲冲地要和我去取嫁妆。
我表面温顺地跟随,实际上内心越发鄙夷憎恶。
就贪婪程度来说,万霓裳与凌策,的确是天作之合。
不多时,那顶熟悉的红顶软轿晃悠悠地抬了过来。
万霓裳心情极好地上了轿,我却半点都走不动路。
我盯着当头的轿夫,突然感觉呼吸不畅,全身都控制不住地不断颤抖起来。
“你快走,我走不掉了,你不要管我!”
小姐声嘶力竭的呼喊声犹在耳畔。
她拼命将我推到山坡下,自己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揪住头发,硬生生给拖走了。
我至死都无法忘记那只狰狞而恐怖的大手。
一条蜈蚣样的扭曲疤痕横在他的手背上,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
而现在,在一个平平无奇的轿夫身上,我再次见到了那条一模一样的疤痕。
恐惧,憎恨,愤怒……种种感情海啸般将我淹没,让我几欲呕吐。
轿夫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我。
我急忙错开眼睛,强装镇定。
“周映芙,莫非你是反悔了不成?”
万霓裳不耐地掀开轿帘,皱着眉问我。
我强撑着说,“不是,我肚子有些难受……”
万霓裳嫌弃地白了我一眼,“我还没说累,你倒娇贵起来了,什么东西!”
我刚想回答,但那股强烈的痛苦让我战栗起来,差点摔倒在地。
春禾眼疾手快地扶住我,一番恳求下,万霓裳才勉强让家丁给我换上另一个窄轿。
一片摇摇晃晃中,恨意与痛苦铺天盖地,将我的世界漆成一片黑色。
小姐,你等我。
就算我拼上这条命,我也会将你受过的苦十倍百倍的报复到那些人身上。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