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身体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伤害不到她。另一个灵魂却早就飘荡到了空中,愤怒的嘶吼着,质问着。她自嘲的笑了笑,瞬间红了眼眶。是的,就像谢淮说的那样,她的母亲是个精神病。在苏枕月十六岁那年,她的父亲把小三堂而皇之的带回了家。而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的母亲,除了默默的忍受,没有其他的任何办法。她没有一技之长,从来没有工作过,也没有娘家人撑腰,离开了男人,她害怕自己活不下去,不敢离婚,只能和小三一直共处一室,忍辱负重做着一家人的保姆。
“谢淮知道吗?”
苏枕月嗓子有点哑了。
“知道的!”吴静点了点头,更加委屈了。
“他不让我留下这个孩子,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姐姐,我知道谢淮的意思是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非婚生子,谢淮现在正是升经理的关键时期,不能出什么差错。”
“但是只要你和他离婚了,我再和他结婚,这个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生下来了。”
苏枕月的手都在抖,全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应该是她这一辈子听到过的,最无耻的话了。
“我不同意。”苏枕月缓慢的摇了摇头,试图保留这场婚姻中最后的一点体面。
见到苏枕月没有同意,吴静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桌子上试探性的说:
“姐姐,我从谢淮那里知道,你也没有什么亲人了。这张银行卡里有五十万,作为对你的补偿。你和谢淮离婚以后,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谢淮一个人。”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谢淮。”吴静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意的光,仿佛觉得干这件事很有趣似的,拿起了手机,当着苏枕月的面拨通了谢淮的电话。
没响两声,谢淮很快就接了。
“宝贝,还觉得恶心不舒服吗?”是对苏枕月从未有过的体贴好语气。
“倒也还好,今天饭也可以吃下了。老公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能回答一下吗?”
“什么?”
“为什么你和你老婆结婚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呀?是姐姐不能生吗?”
吴静的眼神中满是轻蔑,看着苏枕月的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这个不能下蛋的母鸡。
“生什么生?我哪里敢让她生。”谢淮标志性的冷淡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苏枕月她妈是个精神病,脑子不好的。听说精神病会遗传,要是生的孩子是个小精神病怎么办?我这一生不就被他们两毁了?”
“那你什么时候和她谈离婚?”吴静柔声撒着娇。
“很快,等我当上经理以后,现在还不能刺激她,我害怕她犯病。”
苏枕月瞬间觉得如坠冰窟,接下来谢淮和吴静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原来谢淮连自己心中最隐秘不能提到的痛楚,都当作笑料一样对自己的情人说了。
谢淮说害怕自己会犯病,害怕自己生出一个小精神病出来,会毁了他的一辈子。
苏枕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割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身体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伤害不到她。
另一个灵魂却早就飘荡到了空中,愤怒的嘶吼着,质问着。
她自嘲的笑了笑,瞬间红了眼眶。
是的,就像谢淮说的那样,她的母亲是个精神病。
在苏枕月十六岁那年,她的父亲把小三堂而皇之的带回了家。
而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的母亲,除了默默的忍受,没有其他的任何办法。
她没有一技之长,从来没有工作过,也没有娘家人撑腰,离开了男人,她害怕自己活不下去,不敢离婚,只能和小三一直共处一室,忍辱负重做着一家人的保姆。
苏枕月那时候年纪还小劝母亲离婚,谁知道母亲却一边笑着一边流泪:
“没事的小月,妈不苦,等你长大,等你大学毕业,等你工作稳定能够赚钱了,妈就和你爸离婚。”
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等了一辈子,到底是没有等到。
苏枕月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回到家才发现,母亲不见了。
她的疯病犯了,她跑了。
和小三共处一室多年,被指责打骂多年,早就耗费了她的全部精力。
就像是一根绷了很久的弦,在一瞬间突然的,断掉了。
她再也无法忍受,在苏枕月高考结束,终于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那一天,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据旁边的邻居说,苏枕月的母亲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裙子早就已经褪色了,看上去是很多年前的款式,她还梳了两条长长的辫子,一如少女时的打扮。
她仰天长啸,大声歌唱,一边笑着,一边唱着,从家里跑走了。
“月亮,月亮!我要去找月亮!”
明明是大白天,盛夏的太阳直晃晃的挂在高空中,她却说自己要去找月亮。
苏枕月急疯了,跑的满头都是汗,找遍了这座小城的大街小巷,甚至还报了警。
而最后,母亲找到了。
只有她支离破碎,残破不堪的尸体。
她疯疯癫癫的跑到马路上,被路过的拐弯车辆撞了个正着,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