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嗯?」我等了会儿,他却不继续说了。「……你为什么要回头?你分明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为什么要回头去救他?」半晌,傅绥清的声音变得低哑模糊,他好像很轻地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没有听清。「什么?」我转头想听清楚些,陡然发现他原本环住我的手臂开始失力。我反手拉住他,却是这时才发现,他一条手臂被磨得血肉模糊。「傅绥清!」然而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俨然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我攀上浮木,咬着牙扯下腰带,将他与我绑在一起:「傅绥清,醒醒,不要睡!
「师姐……」
「嗯?」
我等了会儿,他却不继续说了。
「……你为什么要回头?你分明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为什么要回头去救他?」
半晌,傅绥清的声音变得低哑模糊,他好像很轻地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没有听清。
「什么?」我转头想听清楚些,陡然发现他原本环住我的手臂开始失力。
我反手拉住他,却是这时才发现,他一条手臂被磨得血肉模糊。
「傅绥清!」
然而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俨然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我攀上浮木,咬着牙扯下腰带,将他与我绑在一起:
「傅绥清,醒醒,不要睡!」
他迷迷糊糊睁了睁眼:「师姐?」
「是我。」我着急道,「别睡,别在这里睡着!」
「好,我不睡,我会好好听师姐的话。」他努力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师姐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只要……师姐陪着我。」
我一顿,陡然间想起幼年往事。
当初傅绥清在武馆待得并不算好,玩伴只我一个,却偏偏在该走的时候哭闹着不愿离开。那时,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喜欢和师姐在一起,只喜欢和师姐在一起,但若回家,我就再见不到师姐了。」
当时的我年纪尚小,面对分别也很难过,可我隐约知道,傅绥清和我不一样,他不可能永远留在武馆,我们也不会当一辈子的玩伴。
小院中,月影朦胧,我认真望着眼前的男孩儿:「别闹了,你怎么都是要回家的……还哭?师姐的话也不听了吗?」
「师姐的话我自然会听。」小小的少年坚决得近乎偏执,「但前提是,师姐要一直陪着我。」
飘了许久,水面终于变得开阔,水流也不再那么急。
雨势渐渐变小,在身子发麻的前一刻,我们终于看见了河岸。
15
昏暗的小屋中,我接过农妇手中瓷碗。
「大娘,我来吧。」
药香清苦,我就着屋内昏黄的烛光,走向塌边昏迷不醒的人。
自被好心的渔民夫妇收留到现在,傅绥清已经睡了整整一日,中途也不是没有醒来过,但他清醒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从慌张睁眼寻觅到看见我,确认完我还在他身边,就安心地沉沉睡去。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像心脏在热水里泡过一样。
我不是多细心的人,只模模糊糊从小师弟这具象化的依赖中摸索到一些别的东西。
虽然没摸明白,却也大抵发现,他待我的态度不大一样,好像并不只是在待一个多年未见的童年玩伴。
16
虽然在傅绥清昏迷之时,我已经费力地给他灌进去两碗药汤,但他依然浑身滚烫,烧得厉害。
我叹了口气。
「这孩子看着便是个有福气的。」大娘轻声道,「女娃子,你别担心,王大夫说了,他最迟明日便会醒来。」
「多谢,大娘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
「好嘞!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再来叫我就行。」
我再次道谢,送了大娘出屋,这才回身,半扶着傅绥清,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喂药。昏睡中的人小幅度挣扎着,不愿喝药,或许是因为药汤太苦,即便我给他灌进去了,他也会偏过头把药吐出来。
看着被药汤濡湿的衣襟,我叹了口气。
果然,一勺勺是喂不进去的。
我重新换了个姿势,让傅绥清靠在我身上,接着一手掐住他的脸颊,一手拿着碗往里灌,灌完迅速捂住他的嘴,在他咽喉处顺了几下。
看见他将药咽下去后,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