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深,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这其实都是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陆则深戾冷一笑,目光极其的淡,“误会?麻烦秦小姐给我讲讲,是怎的个误会?”秦小姐?这般生疏的称呼?秦语嫣目光一瞪。“则深,秦想浓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她和陈铮真的不干净……她给你戴绿帽啊则深!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那个狐媚妖精早点离开你!则深!”陆则深面容一寸接一寸
陆则深失眠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在她的小阁楼,像个偷窥狂一样,疯狂地翻阅她的东西。
她似乎很喜欢编织。
房间里有很多她用一些竹丝编织的小工艺品,还有她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很多衣裳。
也是了,看秦老太太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曾把她当成正常小孩来养,又怎会够她吃够她穿,怕是连穿的都要靠她自己。
再往柜子里翻。
又翻出一件毛衣,男款的,还有一只袖子没完成。织得很厚,正适合在这样的大雪天里穿。摸着柔柔软软,触感像是她柔软的臀。
他手微微颤抖,将那件毛衣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与他身形正匹配!
陈铮长得矮,而且骨架比他肥大,这件衣服明显不适合陈铮,只适合他!
是给他织的。
他想套上去试穿。
有张小纸条掉地。
纸上是她庄重的字迹:陆先生,生日快乐。
她记着他的生日,就在一周以后的生日!
陆则深摩挲着毛衣,想起她细腻光滑的皮肤,想起她一双漂亮的小腿,想起她勾着她的腰,在床上无比依赖着他,服帖着他。
一种密密麻麻的痛楚,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把他的呼吸扼住了。
整整一夜,他眼睁睁看着地平线上的天际慢慢变成鱼肚白。
一夜未眠。
李响来电话。
“怎么?”陆则深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
“先生,我查到了秦语嫣和陈铮有不少联系。托关系调取了两人的通话记录,已经发在您的邮箱。您等会听一听,都是和太太有关的……”
“嗯。”
“还有,先生,警局那边的人来了电话,说秦语嫣吵着要见你。”
“……”
“先生,直接拒绝吗?”
那头的男人戾冷一笑。
“不用。”他顿了顿,声音沉沉的疲倦,“我待会就去见她。”
——
警局。
铁窗里,铁窗外,俨然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秦语嫣面容婆娑,一夜拘役,她身形都好像清减消瘦不少,扒着栏杆,哀哀地看着陆则深:“则深……奶奶说……”
他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丝动容也无,一点情面不给,如此无情淡薄,一如当初对待秦想浓。
秦语嫣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期期艾艾地说:“奶奶说,是你把我关进来的。则深,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会把我关进这里来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不会?嗯?则深,你说话啊?”
陆则深冷冷掀了掀眼皮,淡淡地:“你觉得呢?”
秦语嫣一怔。
这么多年,她见过陆则深无数次对别的人冷言冷语,露出一副无情无义的表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陆则深还会这样看自己。
“则深……”她轻轻呢喃,“你怎么这样看我?是不是因为秦想浓的死?秦想浓在监狱畏罪自杀那是她自己的应受的,你不会是想把秦想浓的死推到我身上吧?而且我也没有拿到她的心脏啊……则深,你不要这样看我,你这样看我,让我很害怕。”
才发现原来秦语嫣是个心态这么好的人。
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跟他来理论。
他往后伸手,李响马上会意,将手里的录音文件播放出来。
“陈铮,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陆则深误会了你和秦想浓的关系。”
“陈铮,这事没有你答应不答应的份。你若是不答应帮我污蔑秦想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你就等着你家里的妹妹……”
“陈铮,上回的事情你办得不错。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你知道的,要是你办不好,你家里的妹妹……”
“陈铮,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拿着钱,以陆则深的名义去监狱里疏通关系打死秦想浓。记住,是要让秦想浓知道是陆则深要弄死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语嫣的脸蛋顿时灰白一片!
骄傲如陆则深,从来不曾质疑过自己的决定。
可是他对秦想浓动心了,在乎了,所以才会要想到去查这已经过去了的一切!
脸上像是被刷了一层白漆,傻愣愣的,就这么杵着,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则深!
他竟然去查了她的通话记录。
“则深,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这其实都是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
陆则深戾冷一笑,目光极其的淡,“误会?麻烦秦小姐给我讲讲,是怎的个误会?”
秦小姐?
这般生疏的称呼?
秦语嫣目光一瞪。
“则深,秦想浓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她和陈铮真的不干净……她给你戴绿帽啊则深!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那个狐媚妖精早点离开你!则深!”
陆则深面容一寸接一寸地收冷。
他点了烟,邪佞地咬着烟头,点上,静静抿两口。
“秦语嫣。”他喊她的名字,声音里一点情感都无。
“则深……”秦语嫣哀哀地看着他,害怕从他口中说出些让她害怕的话来。
清白的烟雾包围住他,他弹了弹烟灰,眯起狭长的眼睛,“秦语嫣,我是瞎了眼才会从小觉得你才是你们姐妹中被欺负的那一个。”
眼前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坏到骨子里的坏,心眼那么恶心人。
而那个哑巴。
那个哑巴的他的妻子,却老老实实地、真真切切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秦语嫣一怔。
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来,让她心里惶惶的,仿佛是看见了她糟糕的下场,她激烈得摇头,“不要……不要……陆则深,你不要说,我不要听!”
果真,陆则深又吸了一口烟,静静道,“秦语嫣,看在秦老太太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你太难堪。你要知道,若不是秦老太太,你现在待的绝不会是好端端的监狱,而是被我送去泰国做鸡了。”
秦语嫣讷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要踩死一只蝼蚁的巨人,“不要……陆则深,不要这样对我……”
“明天就会对你庭审。你害我妻子第一个孩子被无故堕胎,又害我妻子在监狱被打致死,我……”他顿了顿,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继续说出下面这几个字,“我作为丈夫,一定会替我妻子报仇。”
秦语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用力晃动铁栏杆,“不要!陆则深!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那么那么爱你,为了爱你,我不择手段,我处心积虑,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陆则深恍若未闻,细细矜贵地再抽了口烟,再将烟头一脚踩灭。眉眼薄唇之间,尽是不近人情。
他离开了。
那样高大坚毅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门口,就在转弯的瞬间,他忽然回头。
秦语嫣刚以为他是动容了。
结果却听他说:“秦语嫣,你不会好过的,你所让秦想浓受的,我都会替她一点点讨回来。全部都替她讨回来。尤其是,你污蔑秦想浓纵火,还拿走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