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圣旨,程雁云松了一口气,这漫长的一个月每天都如同钝刀割肉,这场戏终于演到尾声。他坐在沙发上,身上的凉气还未散尽,端起水杯灌了几口,冰凉的冷水顺着食道滑下,胃里也一片寒凉,竟慢慢抽搐起来。他疼得直冒冷汗,强撑着站起身进了厨房,想烧一点开水来喝。可目光刚一触及灶台,他努力保持的淡漠神色却出现了一丝裂缝。几个生猪蹄泡在冷水盆里,还没来得处理。案板上
三人一致同意,程平章在电话里拍了板,这周末就回大同。
接了圣旨,程雁云松了一口气,这漫长的一个月每天都如同钝刀割肉,这场戏终于演到尾声。
他坐在沙发上,身上的凉气还未散尽,端起水杯灌了几口,冰凉的冷水顺着食道滑下,胃里也一片寒凉,竟慢慢抽搐起来。他疼得直冒冷汗,强撑着站起身进了厨房,想烧一点开水来喝。
可目光刚一触及灶台,他努力保持的淡漠神色却出现了一丝裂缝。
几个生猪蹄泡在冷水盆里,还没来得处理。案板上葱姜蒜都已备好,或许是放得时间久了,显出干瘪的模样。一锅金灿灿的小米粥端端正正地放在燃气灶上,边上放了两个小碗,硅胶勺上还粘着金黄的米粒。
程雁云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却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定睛一看,原来是原本放在客厅的小板凳,横着翻倒在了他的脚下。
他突然想起曲映水摔门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当他在外面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时,她正坐在这个小板凳上,一眼不错地盯着火苗,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那时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错愕还是愤怒,或许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心口强撑的那口气在这锅冰冷的小米粥前就这么突然散了,程雁云整个人都委顿下来,他低下头,一手撑着灶台,一手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粥。放得太久,小米粥早就凉了下来,米汤凝结,像果冻似的在勺子里晃来晃去。
他低头喝了一口,粘稠,香浓,他甚至都可以想象,刚煮开时散发的米粒清香。这是曲映水熬粥熬得最好的一次,可惜,他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和她分享她的喜悦。
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他一手撑着灶台,一手拿着勺子缓缓吞咽,空虚的肠胃却并没有因冰冷的米粥而充实,反而愈加绞痛难忍。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一滴泪顺着鼻尖滑落,滴在那一大锅米粥中,很快便隐没不见。
第二天,八方面馆再次开门迎客。
如程雁云所料,短视频的热度显然已经过去,一连好几天,面馆门可罗雀。就算偶尔有顾客进来,在尝过他奇形怪状的面条后,也会惊得夺门而逃。为了赶客,他简直拿出了压箱底的技艺,只为了让老爹一下飞机就能直面八方面馆暗淡无望的前景。
他翘着腿靠在门口晒太阳,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索性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拂过身体带来的温暖。
明天就是周末,是老爹回来的日子,这几日的惨淡经营让程雁云信心十足。只要他明天打起精神,好好削面,就会让老爹以为一切都是客观因素造成的,而他本人态度积极,技术高超,简直无可指摘。
正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一双手猛地伸过来把他晃醒。
“小程师傅,来碗削面。”
哦,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倒霉蛋要来吃面了。
程雁云慢悠悠地睁开眼,抬头一看面前这人却有几分面熟。
“赵大爷?”他在试探着叫了一声,赵大爷以前就住在他家楼上,他上高中时,不知怎么发了一笔横财,又去别处买房居住。听说没有找到合适的买主,这边的房子就一直空置着。
赵大爷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冲着程雁云连连点头:“小程师傅好记性啊,居然还能认得出我啊。快给我削碗面,自打搬走后再没吃过你家这碗面,馋的我呀,做梦都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