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顿住。管事见她有所忌惮,自己却无法控制的发抖起来,“你……你竟然敢……”他强自镇定,“我告诉你!我一死,你的事情就会人尽皆知!大家一起死!”这次管事再看向姜木的瞳孔扩大到极致。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今放在他眼里却如同杀神。不过……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为何说杀就杀,说灭口就灭口!这等气魄……这等果决……管事后退一步。姜木愣了一会儿。固然可以现在就杀掉管事。可那个徒弟……
天大的把柄?
姜木面无表情的盯住管事。
“本贵人看你是失心疯了!”
不管管事真话假话,让他先行“被疯掉”,才是明智之举。
毕竟姜木身怀天大的秘密,经不得任何风险。
姜木转头就要喊镜水过来,想要先摆脱与管事单独相处的处境。
管事却立刻道,“怜贵人!若是事情败露,你必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敢承受那个后果吗!”
那个后果……
姜木最不能承受的后果只有一个。
她不再尝试叫镜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管事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您不信?”
姜木冰冷,“少废话!你知道什么!”
管事打了个寒战。
他根本没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刚刚自信满满的姿态,姜木什么都没搞清就先吓他,让他这个握着姜木把柄的人慌张地交出底牌。
“麟星楼!”
管事连忙捂住嘴。
姜木却杏眸微颤。
麟星楼就是麟娇殿寝殿。
他这是在警告她!
“那边偏僻,我只是无意中迷路!”
管事不满刚才竟被姜木唬住,“迷路还能迷到那个方向吗!还能次次迷路吗!要不然奴才直接去禀告陛下如何!”
“别怪奴才没提醒您,贵人您可不经查!”
姜木手不由得紧握。
她当然不经查!
只要原越将目光放在麟娇殿,麟娇殿的暗道没准就会被找出来!
若是没有管事,没人会将她和麟娇殿联系在一起!
她是姜国小公主,麟娇殿是她的寝宫,哪怕她伪装身份,可是别有用心之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对姜木造成的后果是她不可承受的!
姜木忽而平静下来,笑着对管事道,“提什么查不查的呢?我从前是你底下的宫女,你照顾我良多,本就有几分交情。”
管事一愣,顿时得意洋洋起来,他正想说话。
“贵人!”
镜水从远处跑过来,将姜木拦在身后,“你离贵人这么近干什么!不要命了!”
管事顿时低眉顺目,就像寻常太监一样恭敬,“奴才这是为怜贵人挡风呢。”
姜木却感觉到管事淫邪黏腻的目光从未离开她。
回宫后,她不由得望着绿芽发呆。
“贵人!您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啊!”镜水连忙给她披上披风。
“贵人怎么从梅林回来就心神不宁的?这些花若是不够奴婢再去捡就是!”
姜木看着花芽缓缓吐出一口气,“镜水,我剩下的银两还有多少?”
“加上贵人您自己的,还有三十三两!”
“留下十两,剩下的给我……”姜木顿住,叫住镜水,“不,不用去了。”
她垂下眼眸,无人看出内里的决心。
姜木再次找到管事。
她浅浅一笑,有种莫名的韵味,让管事心中一动。
更何况,姜木是有些示弱的姿态。
管事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靠近姜木,“这么大的把柄,贵人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怜贵人啊。
娇弱又胆小,好拿捏。
这是一处角落,管事就站在里面,再隐蔽不过。
姜木的眉眼隐在阴影下,声音晦涩不明。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这助长了管事的气焰,顿时擦拳擦掌道,“光是银钱多没意思……怜贵人,您可是陛下的女人。”他意有所指的道。
姜木了然,竟然说道,“那你来吧。”
管事愣住,随即扑了上去。
然后他的嘴就被布条堵住,姜木狠狠捅了下去。
刀刃的寒光一闪,管事不敢置信,危机时刻他竟然异常灵敏,避开要害处。
“噗!”
刀入血肉三分,管事的惨叫被布条堵住。
姜木还想再刺,管事一把推开她,她撞在墙上,未消肿的手臂一阵隐痛,她却毫不耽搁又扑上去,仿佛悍不畏死。
她绝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也绝不能让人知道她和原越的关系!
想到这里,姜木行事越发疯狂,动作越发决绝。
直到管事的一句——
“我的徒弟也知道!”
姜木顿住。
管事见她有所忌惮,自己却无法控制的发抖起来,“你……你竟然敢……”他强自镇定,“我告诉你!我一死,你的事情就会人尽皆知!大家一起死!”
这次管事再看向姜木的瞳孔扩大到极致。
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今放在他眼里却如同杀神。
不过……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为何说杀就杀,说灭口就灭口!
这等气魄……这等果决……
管事后退一步。
姜木愣了一会儿。
固然可以现在就杀掉管事。
可那个徒弟……
也许是谎话?
但是她赌得起吗?
管事本就是见风使舵之人,见此就阴狠起来,也带出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狠绝。
“贱人你敢杀我,就做好被我报复的后果!”
却不想,姜木垂眸擦拭刀上的血,动作缓慢。
一时寂静。
管事竟然不敢动弹。
然后才听到她擦干净血迹后说道,“你不想得到好处了吗?”
“什么?”
姜木漠然的看着他。
她毫不遮掩,于是就露出姜国小公主的气势,在她的目光下,管事再度心生恐惧,唇瓣发白。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区区一个怜儿,刚刚怎么就那么狠。
怜儿在管事的印象中,一直是低眉顺目,小心又胆怯的样子。
所以稍加恐吓,怜儿不应该恐慌得让他随意索取吗?
到头来怎么会变这样!
管事闻风丧胆之际,姜木的脑海却响起父皇说的话。
【哪怕有弱点在他人身上也必定不要露怯。敌人要得到掌握弱点的好处,所以你未尝不能大胆一些。
试探底线,掌控敌人。】
这,就是她敢来灭口的倚仗。
灭口失败没关系。
她仍然有办法掌控局势。
姜木漠然道,“我可以让你获得荣华富贵。”
她的声音淡淡,明明神情没有如何笃定,却给人十分的毋庸置疑。
可明明……
可明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听你在放屁!”
就凭她?
“你这个小贱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让你万劫不复!”
“你的意思是放弃我的把柄?”
“……什么?”
“太监无根,要么终老在宫中,要么出宫都被人厌弃。我是妃嫔,只要你不侮辱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比如……”
“让你过得更好。”
管事愤怒到忘记方才之事是姜木主动提出来的。
“就凭你!陛下他说不定已经忘了你!你封为贵人之后,陛下去过常青宫吗!”
“但我有站在更高处的可能,而你除了我,”姜木抬首,面无表情道,“你可以找到第二个完全掌控,受你所制的怜贵人吗?”
管事愣住。
回到常青宫,姜木打发了镜水和时春,关上门之后顿时滑倒在地。
地板冰凉,她忍不住发抖。
她到现在都记得刀捅进去的感觉。
腥且黏腻。
姜国的小公主从未动过刀子。
如果可以,姜木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是……
姜木握拳。
她必定要杀了管事和他徒弟!
姜木之后还给了管事几个花瓶,花瓶都没皇家标记,拿去卖可以卖很多钱。
可是管事还想要找茬,故意跟她提起麟星楼建tຊ设极好,别的建筑该有的它都有,没有的它也有,极为厉害。
管事这是在威胁姜木!
姜木不由得心神紧绷,决心更狠。
管事的徒弟她去打听,才知道他竟然是养心殿外的洒扫太监。
只要跟皇帝有关,哪怕是个小小太监,杀了他都会格外瞩目。
可是姜木不想放弃!
不知是幸是不幸,没几日她就遇到原越。
“满宫甚至满京城都被你影响,就是走在大街上,看见的人无一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朕的容妃都被你连累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可知罪!”
明明始作俑者是原越,他又不是不知道指鹿为马的典故。
没得任何道理,果然是不讲理的暴君!
心里这样想,姜木却毫不犹豫道,“臣妾知错!”
原越被她的自称取悦到了,言语缓和下来道,“知错便去给朕磨墨。”
姜木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样进了养心殿。
她努力观察,可是对上的都是惊异的目光,要从中找到管事的徒弟太难。
养心殿是帝王的寝殿,明黄的床榻对面就是屏风,转过屏风竟然就摆着书桌,书桌上摆满了奏折。
属于原越休息的地方极少,似乎他除了批奏折就是批奏折一样。
墙上还挂着巨大的地图。
“过来给朕磨墨。”
姜木过去了,原越用朱笔在奏折上批复,她就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找到那个管事的徒弟。
冷不丁,她耳边的秀发被轻轻抚住,原越似笑非笑道,“你的头发动得朕心烦。”让他无法专心。
姜木惊恐道,“臣妾知罪!”
“……”原越不高兴了。
“作为贫家女,你倒是连磨墨都知晓怎么做。”他故意找茬。
姜木更惊恐。
原越满意了。
这才是她该惊恐的时候。
他温言道,“你是该知罪,谁让你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