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孺子看了眼花药阴阳怪气道:“人家和你可不一样!”花药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口气也憋在肚子里,迫切地想要寻找出口。合欢心想:“这新认的娘家可真是不低调啊!”她却不知,这里头可是有几个人的参与呢!首先手炉、大氅、鹅绒履都是叶夫人准备的,老母亲视角就是怕孩子受冻,明知她不缺,却也还是要准备,再后面的绢花、胭脂香粉是衍王妃叶柔听闻新得了个小妹,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于是找了些女儿家多会用到的东西,托人送回太傅府让母亲添进去的,宣纸、砚台是太傅这个老学究不顾阻拦非要送的,这三千两白银自然是阔绰的大哥送的,最后那盘万万顺
除夕这晚,太子和太子妃进宫赴宴,府里其余人则由张侧妃带着过节,按照规矩,女眷们的娘家以及交情特别好的都会往府里送祝福,太子妃不在,张侧妃就是府里主事的,这些送进来的东西自然都要当着众人的面让张侧妃先过了眼,并由府医一一检查后才能送到女眷手里,以免带进来不该带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要当众打开,所以这送的就不仅仅是祝福,还是女眷们的脸面,女眷当中除了太子妃以外家世最好的当属郑良娣和冯孺子了,一个是国舅爷的女儿,一个是正三品中书令之女,至于张侧妃,她平日里的骄傲都是依靠着得宠加有子,娘家门第不高,父亲只是一个五品长史,类似于幕僚性质的虚职。
侍女按照女眷们的位份依次报道:“张侧妃纳福,长史大人送来孔雀纹鎏金头面一套,羊皮面拨浪鼓五只,虎头鞋两双,金镶玉如意锁一只!”
祝福礼盒给张侧妃过目后按照规矩亦到其他女眷跟前挨个展示了一圈,以表示没有藏别的东西。到赵孺子面前时,赵孺子殷勤夸赞道:“呦,这几双虎头鞋真是精致极了,皇长孙穿上一定好看!”
原先张侧妃看着娘家送进来的东西如此寻常还有些不悦,现下听了这话倒是很受用,娘家拿不出好东西又如何,她有儿子,光这点就是府里女眷无法比的。
接着,侍女扬声道:“郑良娣纳福,国舅爷送来金头面一套,点翠蝴蝶发钗一对,红玉手镯一对,白玉手镯三对,金丝履两双,玉如意一只。”
这一对比,郑良娣收到的东西明显贵重了很多,别的不说,光那对点翠发钗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得出来的,众人见了都不免有些咋舌,便是宫里,那也只有高位妃嫔才能用得起,做的是蝴蝶样式,虽贵重却不越矩,她这个身份是能戴的,国舅家送来的都是女儿家玩意儿,可见对这个女儿是很疼爱的。
再下来是要报孺子们的了,府里三位孺子,赵孺子最早入府,冯孺子家世最高,合孺子最得宠,但一般这样的日子跟合孺子是无关的,毕竟她没有娘家,谁都知道,也因此,今日她的席位就被安排坐在了赵孺子和冯孺子之后,仅仅在侍妾花药前面而已。
“赵孺子纳福,赵大人送来金瓜子一百五十粒、银票八百两,玉器摆件一套。”简单来说就是送钱,赵家出武将,官小但钱多,这几年明里暗里也接济赵孺子不少,因此她虽不得宠,日子却好过,也正因为平日里散财多,没经历过底下人的太多刁难,所以总是不长脑子,这不,见着了自家散发着铜臭气的礼,便迫不及待地揶揄起了合欢和花药来。她转头眼稍带笑地看着合欢:“妹妹家里可送什么来了?”
合欢笑了笑并不理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旁花药搭话道:“赵姐姐说笑了,合欢姐姐和妾一样。”
“冯孺子纳福,中书令府上送来名家书画两卷、古琴一把、女红丝线一套。”冯孺子家很低调,送的都是些与女子德才相关的东西,既不显眼,又显得自家府上家教好,养出来的女儿端庄守礼,倒是个很聪明的人。冯孺子也仅仅是不咸不淡地瞧了一眼,既看不出喜欢,又看不出厌弃。
张侧妃身子还未好全,坐久了难免感到疲累,她动了动有些乏了的腰身,刚准备吩咐传膳,就看见下人又抬着箱子上来了,一旁报礼单的侍女展开单子喊道:“合孺子纳福。”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齐刷刷看向合欢,连合欢也有些意外,只听侍女继续报道:“太傅府送来赤金掐丝手炉一只,银狐皮大氅一件、鹅绒履两双、各色绢花七十二支、胭脂香粉二十盒、宣城白纸五十刀、蓬莱澄泥暖砚一方、白银三千两、万万顺一盘!”
赵孺子看了眼花药阴阳怪气道:“人家和你可不一样!”
花药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口气也憋在肚子里,迫切地想要寻找出口。
合欢心想:“这新认的娘家可真是不低调啊!”她却不知,这里头可是有几个人的参与呢!首先手炉、大氅、鹅绒履都是叶夫人准备的,老母亲视角就是怕孩子受冻,明知她不缺,却也还是要准备,再后面的绢花、胭脂香粉是衍王妃叶柔听闻新得了个小妹,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于是找了些女儿家多会用到的东西,托人送回太傅府让母亲添进去的,宣纸、砚台是太傅这个老学究不顾阻拦非要送的,这三千两白银自然是阔绰的大哥送的,最后那盘万万顺,也就是饺子,则是太傅的小儿子自己包的。
不出合欢所料,女眷们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先是张侧妃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问了句:“合孺子,你同叶家是何时认识的?”
合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直接说认了太傅府当娘家会不会显得太荒唐?虽说民间认干亲的例子不少,但太子的意思,往后名义上就是太傅府的亲女儿,可这种对外公开的话还是要等太子和太傅府来说比较好,太子一直没公开想必也是在找合适的时间。
合欢只得模棱两可地回了句:“是有些交情在,说起来算是旧识。”
这时郑良娣说:“选秀的时候我曾听衍王妃提起她家中有两个兄弟,大哥是个有实才的文人,一边经营生意,一边准备科举,小弟熟读兵书,心怀报国之志,不知道合孺子相识的是哪一位啊?”
不曾想倒是冯孺子为她说了句话:“我看这礼单上的东西十分细致,像是女儿家才会想到的,若这个送礼的人是衍王妃,直接从衍王府送来太子府恐怕会让外人猜测,于太子殿下不利,但若是从娘家以太傅的名义送,便可以说是先生给学生送东西,也就名正言顺了。”
合孺子不置可否,只微笑着向冯孺子投去感谢的目光,冯孺子接收到她的目光,也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张侧妃有了旁的盘算,站起身来,理了理并不凌乱的额发:“既然合孺子不方便说,我便不问了,摆膳吧。”
却见拿着单子准备继续读的侍女正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张侧妃眉头一皱:“怎么,花侍妾在府外也有旧交?”
张侧妃瞥了眼神情一喜的花药,复坐下,挥手示意她接着读。
侍女得到指示,怯怯报道:“合孺子纳福,太子殿下送如意枕一对、五彩花钿二十贴、螺子黛两盒、波斯香水六瓶、万万顺一盘,库房钥匙一把,太子殿下还说,日后西池院一应支出凡是超出份例的部分都可以走太子殿下的私账!”
此话一出,无疑是给自认为终于赢回了太子心的张侧妃浇了盆冷水,就连一直自诩同旁人不一样的郑良娣此刻也觉得脸烧得生疼,银子在哪儿,心就在哪儿,自古如此,太子交了私库钥匙,便等于是告诉众人他已经向合欢交了心,因诞下皇长孙而使太子殿下一连多日留宿陪伴的张侧妃瞬间成了笑话。
张侧妃忍住妒火吩咐人摆膳,席间竟无一人发出半点声响,众人用了膳又听了戏便踩着暮色回了自己的院子,张侧妃看着熟睡中的小婴儿喃喃道:“娘要好好想想,合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