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凝神听了一会儿,等到医生最后一句判决落下,她的内心已经平静。稍微偏头,便看见床头柜上她之前褪下的嘎乌盒和绿松石手链。沈南意将手链重新套在手腕上,似乎又找回了一丝力气,摩挲过嘎乌盒。她又想起了多吉彭措。她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最后他是恨她的。这样或许她离开的时候,他不至于伤心。
沈南意被他突然一句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发痒的喉间,可还是不合时宜地咳嗽出声。
程淮之丢了水杯,动作熟练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另一只空余的手轻轻替她拍着背。
他声音有些发颤却又有条不紊地说:“深呼吸,难受也尽量不要岔气。”
沈南意听着他的话,试图控制自己的气息,可还是难受地干呕出声。
血迹溅在程淮之纯白的衬衫衣角,她本想道歉。
可随之腰腹处一阵钻心的痛,让她不禁攥紧了他的袖口。
程淮之被扯得一个踉跄,胸前一个长命锁漏出来。
沈南意盯着那个长命锁,被她遗忘的一个人从记忆缝隙里抽离出来。
她冰凉的手被握住,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将记忆的冰山融化。
“阿淮,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沈南意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程淮之听清了,滚烫的眼泪滑落,他手下动作丝毫不敢停:“昭昭姐姐。”
沈南意终于听到熟悉的称呼,嘴角的笑才露了一半便又僵硬地挂着。
毫无征兆地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她再次昏迷。
程淮之无措的声音一点点占据了她的鼓膜,她能感受到自己被放倒在床上。
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被送进手术室。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重新睁眼时,身上的一切仪器已经撤去。
身边没有一个人,她躺在床上有些失落。
很快,程淮之的声音从没有关紧的门外传出来:“怎么可能!她才二十五岁!”
沈南意费力地坐直了,调动所有精神听着门口的对话。
医生的声音比起激动的程淮之要低沉一些:“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报告的各项指标显示的,沈小姐的身体器官已经不同程度地出现早衰现象。”
器官早衰?!
沈南意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从她知道自己是重生来的时候,便已经清楚,自己必然会面临一些代价。
她一开始以为,代价是多吉彭措的离开,原来不仅仅于此。
门外程淮之的情绪依旧高昂,他声音骤然提高,只是否认:“不会的!”
医生则显得冷静许多:“程先生,对于沈小姐这种特殊的情况,你还是尽早通知她的家属,器官衰竭对于现代医学来说,几乎是没有康复可能。”
程淮之大概是握紧了医生的手,焦急道:“我有钱,我有足够多的钱,如果换器官呢?不是可以给她换器官的吗?”
医生深深叹了一口气,无能为力道:“多种器官早衰,即使更换也没有用了。”
“甚至她的血液供应都比寻常年纪的人要慢一些,甚至是骨骼都受到了影响。”
“如果依照这个速度继续老化的话,她最后的时间不过三个月。”
沈南意凝神听了一会儿,等到医生最后一句判决落下,她的内心已经平静。
稍微偏头,便看见床头柜上她之前褪下的嘎乌盒和绿松石手链。
沈南意将手链重新套在手腕上,似乎又找回了一丝力气,摩挲过嘎乌盒。
她又想起了多吉彭措。
她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最后他是恨她的。
这样或许她离开的时候,他不至于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