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纵不甘也无用,郡主乃皇亲,碾死他们如碾蚁。待匪远去,苏婉棠背靠树干,缓缓坐下,似失全身力气。眨眼间,暗卫隐没。她喘息,掐腕之痛让她清醒。那是她首杀,缓神后方觉恐惧。她紧抱双臂,反复自语。“他该死......”“郡主!”熟悉声唤她回神,她红眼抬头,见一袭青衫、清逸如风的男子奔来。
他思绪混乱,连苏婉棠离去也未察觉。
苏婉棠回府后,休整两日,便复精神去助施粥。
皇帝允她赏赐,流民得安置,精气神渐好。
苏婉棠以郡主之身亲施粥,赢百姓爱戴。
陆景桓走近,见她着一身素衣,亲手施粥,额染细汗。
他上前递帕。
“擦擦吧。”
苏婉棠迟疑看他一眼,接帕谢道。
“谢。”
陆景桓接她手中勺,代她施粥。
苏婉棠一愣,她确已疲累,擦汗休憩。
只要战事存,日后难民只增不减,若大雪至,恐死伤无数。
不知边关如何,她所学武器可有助?
粮务亦须催六部加快。
施粥毕,天色渐暗。
苏婉棠未理陆景桓殷勤,与他匆匆别过,去六部催进度。
陆景桓伸出的手未及挽她,看她背影速没,想起曾在长安遍寻她的时光。
彼时,他亦抓不住她。
夜深,万籁寂。
陆景桓坐书桌前,正欲想法助苏婉棠解流民困,头忽一阵眩晕。
“嘶——”
他痛苦扶额,眼底猩红,右手却不受控握笔。
右手在纸上,一笔一画,艰难写字。
【你是谁?】
陆景桓猛掷笔,看这歪字,捂头痛裂。
他咬牙艰难道:
“你管我是谁!”
他感此身原主欲将他挤出。
他艰难与萧子墨抗争,然身非己有。
下一瞬,陆景桓失识。
萧子墨艰难夺回身控,气息粗重,痛撑桌沿。
“你究竟何人?”
他额冒细汗,显极痛苦。
然此问无人应。
萧子墨目光落于宣纸,他所写问,此刻有答。
【婉棠只属我!】
萧子墨眸光转冷,他能至今日,非仅凭学识。
他揉纸成团,轻笑。
“婉棠只属她自己。”
无论何物占据他身,他不允其长肆!
次日晨,初曦透窗入室,萧子墨睁眼。
他眼布血丝,眼下乌青,显未眠。
十七叩门。
“大人,属下入内。”
十七推门,见面色难看的萧子墨,大惊。
“大人,您怎了?”
萧子墨摇头,未明言。
“你来何事?”
十七上前,见萧子墨前那揉皱且墨染的纸团,咽声道。
他看不清字迹,然知萧子墨心绪不佳。
萧子墨凉视十七,简言:
“说。”
十七收视线,小心禀道:
“大人,郡主今晨独去城外,属下不知其去向。”
“但近来城外流民多,恐遇山匪,故属下......”
话未完,萧子墨猛站起,疲色尽扫。
他喝道:“备马!”
......
苏婉棠离将军府时特乔装,扮成寻常人家模样。
郡主华服太显眼,今需低调。
她摸袖中袖箭,不惧山匪。
她知将军暗派人护她,虽不见影。
今日她要去城外一寺庙。
传其许愿甚灵,苏婉棠虽知希望渺,却欲寻法解萧子墨之事。
她已确,萧子墨体内乃陆景桓,不可坐等。
此乃她与陆景桓之恩怨,不愿牵连萧子墨,对他不公。
吁——
咚!
剧响震得马车翻倒,马亦摔地难起。
苏婉棠惊呼:
“啊!”
她滚一圈,吃满口土方站起。
她始看清撞车之人。
七八凶相男子骑马,持大刀恶视苏婉棠。
为首者横刀,满脸横肉视她如猎。
“美人,此山我开,此路我开......”
话未毕,苏婉棠先发制人,袖箭猛射。
“噗嗤——”
利刃刺入一匪眉心,其躯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苏婉棠转身疾逃,毫不迟疑。
“二弟!”
匪众乱了一瞬,为首者脸色阴沉,如视死人般瞪着苏婉棠。
“追上去,用她血肉祭二弟!”
“哒哒哒——”
马蹄疾响,身后追声渐近。
苏婉棠匆回头,见众匪满面凶光,似不杀她不罢休。
她不停逃窜,专往林中钻去。
暗卫迟迟未现,她知靠人不如靠己。
此刻,匪徒弃马,持刀朝她冲来。
“臭女!站住!今日不宰你,老子自剁头给你!”
苏婉棠脸色更沉,不回头,拼力奔逃。
“郡主,小心!”
“铮——”
兵器相击,苏婉棠见箭矢擦脸飞过,冷汗淋漓。
三四黑衣暗卫现身,挡于她前。
苏婉棠停步,微松一口气,暗卫果只在她生死一线时现身。
见突来的黑衣人,匪众止步。
“老大,是暗卫,这女的不简单!”
唯都城贵胄能养暗卫,何况人数不少。
为首者猛扇说话者一掌:
“老子岂不知,还听他们喊她郡主!”
苏婉棠望向他们,不欲纠缠。
“我无意伤尔等性命,速离去!”
匪众对视,确惹不起。
为首者紧握刀,咬牙恨道:
“撤!”
纵不甘也无用,郡主乃皇亲,碾死他们如碾蚁。
待匪远去,苏婉棠背靠树干,缓缓坐下,似失全身力气。
眨眼间,暗卫隐没。
她喘息,掐腕之痛让她清醒。
那是她首杀,缓神后方觉恐惧。
她紧抱双臂,反复自语。
“他该死......”
“郡主!”
熟悉声唤她回神,她红眼抬头,见一袭青衫、清逸如风的男子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