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梅将军与吕丞相一直来往密切,即便外人看来他们是政敌。梅舒窈从小出入吕府,来去自如。吕穆清抿出笑容,他很少笑,因为世间没有太多开心的事,但他看见梅舒窈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发笑,或者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所以无论谁说吕穆清冷酷,梅舒窈都会反驳,在她眼里,吕穆清是世上最温暖的人。“你来参加宴席?谁陪你来的?”他担心她的安全。梅舒窈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林深花盛,便伸手握住吕穆清手心,“你好了没有?我上回去步军司看你,夏容与偏说找不到你,气死我了。”
吕穆清祖父与吕夷简是堂兄弟,他从小父母、妹妹皆亡,吕老太太念其身世悲惨,门庭衰败,遂将他领回膝下,寄养在长子吕公绰院子里。
吕夷简子嗣众多,攀附他的旁系子孙亦多,故而对吕穆清甚为生疏。也正因如此,吕穆清在行事上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参军去西北固防时,调回步军司时,贬成探火兵时,吕夷简都未过多追问。这也是,梅将军一派先前愿意重用吕穆清,而后又用吕穆清顶罪的根本原因。
用他,是因为他有能力。
抛弃他,是因为他毕竟是吕夷简的堂孙,不足深信。
吕穆清将撰写工整的文书摊在吕夷简面前,把夏容与的话一五一十说了,问:“我怕事情处理得莽撞,反而适得其反,请老太爷点拨一二。”
吕夷简扫了一眼,都没翻开,明摆着不想插手,“无关紧要的事,别抓着不放。”
“怎会是无关紧要的事?老太爷!”他顿了顿,愈发坚定的唤了一句:“吕丞相!”他的声音沉且定,没有丝毫退缩,“七十万两在您眼里或许并不算什么,却差不多是一个县的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所上缴的税银,官家既然将这些银两拨给了步军司,用在了火政上头,就该一分一厘都……”
“呵。”吕夷简轻笑一声,摇摇头,“朝廷之事若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官家也就不需要我这个丞相了!”说完这句,他便止了话,示意吕穆清离开。
吕穆清接连受挫,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幸而他从小隐忍理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抱着文书走得飞快,脑中浮现无数念头,周遭遇见谁,撞见什么都一概未理。直到有人狠狠撞在他身上,把文书摔了一地,他才遽然收神。
竟是梅舒窈。
她红着月牙般的小脸,眼睛发亮,“穆清哥哥,你走那么急干什么?”她的声音软软糯糯,自然而然的带着娇气,吕穆清心头一暖。
他忘了,梅将军与吕丞相一直来往密切,即便外人看来他们是政敌。
梅舒窈从小出入吕府,来去自如。
吕穆清抿出笑容,他很少笑,因为世间没有太多开心的事,但他看见梅舒窈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发笑,或者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所以无论谁说吕穆清冷酷,梅舒窈都会反驳,在她眼里,吕穆清是世上最温暖的人。
“你来参加宴席?谁陪你来的?”他担心她的安全。
梅舒窈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林深花盛,便伸手握住吕穆清手心,“你好了没有?我上回去步军司看你,夏容与偏说找不到你,气死我了。”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飞俏,是在向他撒娇。
吕穆清默默抽出手,放在她的额头,轻轻拍了拍,“步军司里全是男人,谁允你去的?若想见我,遣人告诉我一声便是,我自会去找你。”
梅舒窈噘噘嘴,蚊声道:“我想你嘛。”
她喜欢吕穆清,喜欢得坦坦荡荡,从不隐瞒任何人,也不故作矫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吕穆清,她只知道,眼下除了父亲,吕穆清是她唯一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