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军一生正直,再加上大嫂的关系,不会对江家置之不理。更何况,只是求他“如实”禀报军情而已。“鸣玉,你现在去把我房间里的银票都收一半,明面的金银首饰不要动,对了,那对天然石对钗一起收好。”对钗是二哥江子牧在北林定做的生辰礼,没过账,她又几乎没戴过,鲜有人知。江浸月吩咐完之后,这才进了屋子,屋内两人生命体征已渐趋平稳。前世大哥也是被悄悄关押审问,最后是抄家清点人的时候,才将人放回来,想到这里,江浸月又让大夫多准备了一些伤药:“最好是方便携带的。”
楚朝十岁时护主有功,得以在国子监内书堂上学,与外书堂江文显同为佼佼者,两人也算相熟。
所以江浸月理所应当认为是江文显脱不开身,所以……
楚朝挑眉,“江文显还没那么大能耐,使唤本督。”
无非是觉得面前的猫儿,有趣罢了,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有趣。
“但江文显如今入了诏狱,此事宫中密不外宣,你们需要早做准备。”
到了院外,楚朝才说出此来目的,他想看看,再次步入绝境,她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只是,顺手救了个人而已。
这个人好歹也算自己的老师。
“叛国?”江浸月脑袋嗡嗡作响,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叛国是前世罪名,江父生前也接到了宫中送来的玉如意。
但他必死,男丁保下几率极小,原本想保住宋凌萱与孩子,宋凌萱却触柱而亡,最后才选了江浸月。
又让她认了楚朝做义父,这才算是彻底保住了她。
“你都知道,看来罪名是真的。”楚朝站在院外,话中分明带着揶揄,环顾了四下光景。
“不!不是真的!”江浸月连忙反驳,不过是莫须有!
楚朝没反驳,嗤笑一声,便离开了江府。
真真假假,都是上位者说了算的。
江浸月深吸一口气,一切都还没有成定局,还有余地。
她侧头,看到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风筝飘在江府附近,谁家这个鬼天气放风筝,也只有傅大学士的独女、京城第一美人——傅白了。
“鸣玉!”
江浸月站在院门口遥遥招手,鸣玉一直在前后奔走,此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见自家小姐没跟着楚朝走,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小姐。”正逢王伯回来复命,“大少爷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我已经知道了,你找一个影卫再去一趟京城陆家。”江浸月贴耳同王伯交待了一些事情,王伯面色怪异,却也连连应声。
“来熙脚程快,去一趟城外,他大约还有半个时辰能到城外,准备回京复命,你务必要在进城门前寻他汇报大嫂的事情,让他安心。”
江浸月抿了抿唇,宋将军是一直跟着郑贷的副将,虽说当初江父与楚云雄、郑贷三结义,但开国之后三人到底是隔阂越发深了。
宋将军一生正直,再加上大嫂的关系,不会对江家置之不理。
更何况,只是求他“如实”禀报军情而已。
“鸣玉,你现在去把我房间里的银票都收一半,明面的金银首饰不要动,对了,那对天然石对钗一起收好。”
对钗是二哥江子牧在北林定做的生辰礼,没过账,她又几乎没戴过,鲜有人知。
江浸月吩咐完之后,这才进了屋子,屋内两人生命体征已渐趋平稳。
前世大哥也是被悄悄关押审问,最后是抄家清点人的时候,才将人放回来,想到这里,江浸月又让大夫多准备了一些伤药:“最好是方便携带的。”
“好。”老大夫擦了擦头上虚汗,江家这架势看来有大事要发生。
也不知道自己来照顾江阁老是对是错。
但他有自己的坚持,只要接手的病人,绝不会半途而废。
见人嘀嘀咕咕地离开,江浸月眼带温和,这个老头还如同前世一般有趣,但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他惨死。
“娘,你回屋收拾一下铺子的地契。”江母出身江州宋氏,江州一带的商贾之家,江家自己的铺子是保不住了,但是江母的嫁妆铺子还有可能留下。
江浸月见母亲已经振作起来,忙前忙后照顾着两人,和她轻轻说道。
“好。”
“府中丫头小厮的身契也找一下吧。”
江母一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便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来时不仅备好身契,也将下人都叫到一处,江浸月有些欣慰。
父亲大嫂昏迷,她从前说话没什么份量,但见江母能站的起来,便能省却好些事情。
江浸月看向屋外的细雨,丝丝缕缕看似毫无力度,却一点一点地将江府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下,空气中弥漫着湿泥土的气息。
“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吗?”江母不知为何女儿昏迷醒来就变了性子,但显然如今已经把江浸月当做了主心骨。
“绝处,总会逢生的。”江浸月神色复杂,看了一眼面色渐渐恢复的江父,江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点了点头。
“娘,这里交给你了,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江浸月说完带着鸣玉从小门出去,便看见那吃力拽着风筝的人。
“傅白!”
天色渐暗,但也遮不住来人明媚容颜,傅白看向江浸月,眼中焦急转成喜悦,眼尾挑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扬着。
担心的话说出来却有些倨傲,看向她神色复杂,江浸月有多喜欢楚玉泽,她是最清楚的,也不知道怎么闹到了刀剑相向。
“真是命大。”
“当然活着。”江浸月帮她把风筝收起来,“劳我们傅小姐挂念了。”
“就你会说话。”傅白努努嘴,送了她一个白眼,见她神色凝重,这才把风筝交给丫鬟。
“是有什么事吗?”傅白将江浸月拉远了些。
“傅傅,这些帮我收着。”江浸月从鸣玉手中拿过小妆奁,“别让旁人知晓。”
江浸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傅白也不由得正视起来,聪慧如她,也察觉到了什么:“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江浸月摇摇头,“最近尽量不要找我了。”
傅白将小妆奁收进了披风之下,京州风云变动,傅家也身在朝中,她之前有暗里提醒tຊ过江浸月,这傻姑娘却一心围着楚玉泽转。
“好。”傅白点头,“这是我前些日子从松云寺求来的平安扣,这个你收着,护你平安。”
傅白拿出平安扣帮江浸月带上,江浸月这才看清青玉平安扣正面的如意云纹与竹节,触手温润,迟疑了一下,“傅傅,楚玉泽并非良人。”
傅白神色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江浸月不知傅白是何时喜欢上的楚玉泽,后来两人反目,都没什么好下场。
“傅傅,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当然啦!”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