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海知道白凤楼的姑娘们都会收到老爷公子们的赠礼,但陆伊语这出手阔绰,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再看其他姑娘们,没一个脸上有吃惊的表情。白凝海更确信自己是白凤楼里最穷的那个。穷得只能请金顺他们吃顿抻面,连肉馅馄饨都请不起的那种。趁陆伊语往下撸镯子,夏菲赶紧道:“小海,我跟伊语不一样。我素来喜欢珍珠,公子们也知晓。”说着,夏菲把一直抱在手里的一个长约一尺宽半尺的盒子放到了白凝海手里。“小海,这些是我这些年收到的一些珍珠,成色还是很好的。以后想换些散碎银子,好出手得很。”
大婚前第三天,永升巷的二进小院很是热闹。
赤羽从未见过这么多个个貌若倾国倾城的美人,她们眸如秋水,低言浅笑,步态轻盈,摇曳生姿。
赤羽甚至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在绿柳巷。
他只瞧了几眼,便不敢再看。
待姑娘们进了二门,赤羽才重新抬起头,走出院门,与金顺他们一起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离开白凤楼几个月了,白凝海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见着她昔日朝夕相处的姐妹们。
平日里性子最绵软的陆伊语,一看到白凝海,眼泪就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白凝海抬手直接指尖轻擦过她的脸颊:“你还真是水做的啊!”
陆伊语带泪的媚眼一瞪,娇声细语道:“小海,我想你了嘛。”
屋内所有人都打了一阵冷颤。
陆伊语早已习惯她们这般作态,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小海,你要出嫁了,娘带我们来给你添妆。”
说着,陆伊语撸起了一只衣袖。
白凝海看到她那各式手镯,从手腕处一直戴至半臂。
陆伊语一边往下撸镯子,一边道:“小海,你知道的,姐姐我就喜爱这镯子。到白凤楼的公子们为从我这里讨好,他们也会投我所好送我镯子。姐姐舍不得全都给你,但也挑拣了十多个贵重的,给你添妆。”
白凝海知道白凤楼的姑娘们都会收到老爷公子们的赠礼,但陆伊语这出手阔绰,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再看其他姑娘们,没一个脸上有吃惊的表情。白凝海更确信自己是白凤楼里最穷的那个。
穷得只能请金顺他们吃顿抻面,连肉馅馄饨都请不起的那种。
趁陆伊语往下撸镯子,夏菲赶紧道:“小海,我跟伊语不一样。我素来喜欢珍珠,公子们也知晓。”
说着,夏菲把一直抱在手里的一个长约一尺宽半尺的盒子放到了白凝海手里。
“小海,这些是我这些年收到的一些珍珠,成色还是很好的。以后想换些散碎银子,好出手得很。”
白凝海打开,满满一盒子的白的粉的圆圆的珍珠,抓一把都能感觉到盈润在握的心满意足。
“小海,姐姐不喜这些个俗器。你知晓的,姐姐就喜买铺子。你出嫁,还是嫁入丞相府,姐姐为你高兴。这是十间铺子的地契,东西市都有,当是姐姐给你的添妆。”
吕荞苒是这些姑娘里年纪最大的,生了一张大气端庄的脸蛋,美中不带一丝俗气。
据说她也曾是大族小姐,只是家族遭难没落,最后到了白凤楼。
吕荞苒的琴,便是蝉联花魁多年的苏琬,也是自愧不如的。
说吕荞苒是奉城第一琴,怕奉城无人敢不服。
到白凤楼的老爷公子文人墨客们,可有不少是为了能亲耳听吕荞苒弹一首曲子慕名而来的。
白凝海把手里的珍珠盒子交给了一旁的东知:“苒姐姐,这也……”
吕荞苒浅笑,打断了白凝海的话:“这些铺子你握在自己手里,租出去收租子就可以。给自己留一个保障。”
白凝海只得接了吕荞苒手中的地契。
苏琬看着白凝海手中握着的一沓地契,一双让人美醉的桃花眼展展一笑,倾国倾城君王不早朝大约说的就是她吧!
“小海,吕姐姐添妆添得实在,到我这里,可就还是得俗回去了。没办法,我这儿,尽是些珠宝首饰,多得很!”
白凝海没忍住在心里暗酸:白凤楼或者是绿柳巷中,谁人不知道你珠宝首饰多啊!
“我呢,也不给你按件送了。我着人打了些个专放头面首饰的妆匣,不多,就打了十八个,都放满了。”
白凝海被苏琬这一脸云淡风轻的大气深深折服tຊ了。
不愧是花魁。
还得是花魁。
冯颜姝、杨萱怡、朱灵灵……一个接一个都给白凝海添了妆。
最后是年纪最小的孙芫芫。
虽然她也算是在白凤楼长大,也是作为白凤楼的姑娘培养的,但因着年纪小,刚开始抚琴献舞见客不过小半年。
而且孙芫芫知道,白凝海虽然跟她没有什么过节或争吵,但白凝海不喜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只见她绞着手中的帕子,起身到白凝海面前,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白凝海接过,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
孙芫芫轻轻咬了咬下唇:“白凝海,这是我给你添妆。你定要好生收好。”
白凝海刚想打开,却被孙芫芫摁了回去:“待你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看。”
白凝海把盒子关上,笑着道:“孙芫芫,你比我小,还给我添妆,这礼我接了。待你日后若出嫁,我定给你十倍添妆。”
敢说这话,一是白凝海刚收到了这么多的添妆,二是她知道孙芫芫根本拿不出像其他姑娘们那么丰厚的添妆。
孙芫芫笑,浅浅的酒窝减了几分她故意装出的柔媚,下巴微微一抬:“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白凝海把盒子给了东知:“我白凝海说出的话,绝不后悔。”
白凤娘一直笑着看白凤楼的姑娘们都面带欢喜地给白凝海添妆,她甚至比白凝海即将成亲这事儿更感到高兴和欣慰。
白凤楼所有的姑娘,可以说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个个都是办差好手。
她们全部都隐藏得很好,平日里跟所有绿柳巷的姑娘们一样,样貌精致,才艺俱佳。也会故作女子妩媚,会曲意逢迎。
互相间也有拈酸吃醋。但对外,她们没有一刻忘记自己代表的是白凤楼。
苏琬看着白凤娘,眨了眨眼:“娘,我们可都给小海添妆了,你作为小海的娘,这嫁妆可不能少了吧?”
白凤娘收了笑容,轻瞪苏琬一眼:“就你多嘴。我这个娘,嫁妆自是不能少的。别人家女儿出嫁的东西,我白凤娘也得备得齐齐整整的,一样不少!”
苏琬轻掸衣袖,叹了一声:“要哪天我也能得个正头夫人当当,娘可别忘了也给我备上一份一模一样的嫁妆啊!我可不许你偏心。”
“行行行,都当正头夫人,娘都给,行了吧?”
白凤娘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忍的。
入了白凤楼,成了绿柳巷的姑娘,哪儿那么容易成为正头夫人啊!
小门小户的文人书生,倒是有愿倾心为红颜的,但绿柳巷的姑娘们都不敢赌。
不是没有先例。曾经因为这一腔爱意嫁给这般爱人的,待他们飞黄腾达后,只凭一条出身青楼不洁,就可以将她们休弃,令娶高门。
所以,绿柳巷的姑娘们想嫁人的,倒还愿意为一房妾室,享享那富贵荣华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