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她今日这般或改变不了什么,可她也必须如此才能趁着闻祈对她还有些许愧疚时搏得一丝庇护。这份庇护自是不会叫闻祈为了她真的彻查此事,可也会叫这人多少护着她些。“好,朕会给爱妃一个公道。”闻祈将人扶起了身,攥住了周幼檀冰凉的手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周幼檀伤势不重,在九华殿留了一日便被送至杨安殿主殿住着。含章殿烧的太毁了些,已然不能住人了,闻祈下了旨叫工匠去修缮,可也要小半年才能竣工,她便也回到了杨安殿。
闻祈瞧着这女人如今苍白虚弱的模样, 又想着含章殿已被尽数烧毁,他昨日但凡去的稍晚些这周幼檀或会葬身火海,此时又怎么不怜惜, 他走上前想要将人扶起身, 却被人挣开。
“楹儿, 冰天雪地的别跪在地上。”
“臣妾自知卑微, 唯有一颗爱君之心,为了陛下,臣妾甘愿为陛下驱使, 成为陛下手中利刃抗衡皇后和太后, 臣妾也甘愿为陛下挡下那致命的一箭,陛下子嗣稀少,臣妾纵使知道那事是有人从中作梗,可还是冒着违背宫规的险, 豁出自己的的性命也叫崔嫔生下了孩子。”
周幼檀跪在地上字字真切,句句动情, 她泛红的眼眶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格外显眼,泪盈满了眶落了下来。
“臣妾爱慕陛下,不求陛下也爱护臣妾, 只求陛下念着臣妾的真心给臣妾一个公道。”
她自知她今日这般或改变不了什么, 可她也必须如此才能趁着闻祈对她还有些许愧疚时搏得一丝庇护。
这份庇护自是不会叫闻祈为了她真的彻查此事, 可也会叫这人多少护着她些。
“好, 朕会给爱妃一个公道。”
闻祈将人扶起了身, 攥住了周幼檀冰凉的手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
周幼檀伤势不重, 在九华殿留了一日便被送至杨安殿主殿住着。
含章殿烧的太毁了些, 已然不能住人了,闻祈下了旨叫工匠去修缮, 可也要小半年才能竣工,她便也回到了杨安殿。
她往日的衣裳首饰也被那场大火烧了个干净,闻祈便叫景林送了新的来,又送了些她往日里喜欢的诗书填满了杨安殿的架子。
皇后娘娘念及她此番遭了大难,虽解了禁足却也不便出门,便也下了一道旨意叫她在杨安殿内安心修养。
周幼檀便在杨安殿好生修养了半个来月,若有人来探望她也一律闭门谢客,皇帝来了她也不见。
闻祈本就有些愧疚,如今在人殿前连着吃了多日的闭门羹,自是着急上火闹心的很,他人是进不去,但也叫景林日日送去补品珍宝,偶尔还附上一两封的书信,只是从未收到过周幼檀的回信。
等周幼檀再出门时已至深冬,不过六七日便要在玉堂殿大开宫宴了。
今儿是随着皇后娘娘去觐见太后的日子,她躲不得,便吩咐着纸鸢她们早早地妆扮起来了。
她出门子时外头落着小雪,等到了长乐宫时这雪已下大,长乐宫内早已坐满了各宫妃嫔。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各宫妃嫔也有许久没瞧见这颖嫔了,本瞧着这人失了宠等着她解了禁足便想着要好生嘲讽一番,可半月前那场滔天的大火非但没要了这人的命,反叫这人复了宠,如今这颖嫔的宠爱甚至还更胜从前了。
就连这些时日独得圣宠的淑皇贵妃也隐隐有些较不上。
周幼檀今儿是仔细妆扮了来的,降红彩绣海棠织金锦月华裙穿在了身上,那腰间绣着蝶纹的带子束在这人盈盈一握的腰上,外头又披着闻祈亲赏的一件儿白狐裘,这么一件儿完整又漂亮无杂毛的白狐裘可是万金难求,各宫娘娘们瞧着格外的眼热。
她仙姿玉色的小脸上也上了妆,只是不同于往日里的素雅,如今瞧着却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嫣红的唇瓣勾着笑,福身一礼,发髻上那对儿金累丝嵌红玉双鸾点翠金步摇上的东珠穗子便也跟着晃了晃。
“免礼,赐座。”
皇后自是妒恨,可如今她也顾不上这颖嫔,她只顾着这淑皇贵妃。
自这淑皇贵妃回了宫,皇帝便叫明妃将手中执掌后宫之权尽数给了她,皇后怎能不急。
明妃是家中庶女,无论如何都登不上这皇后之位,可这淑皇贵妃不同,她如今...便只能快些寻个子嗣来,她如此想着便瞧向了颖嫔的肚子。
周幼檀在明妃身侧落了座,她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吹上头的热气儿喝了口茶水,
如今满宫皆知这颖嫔大闹承明殿还往明妃的身上泼脏水,这二人如今是水火不容。
甚至含章殿起了大火,也有不少妃嫔猜是不是明妃所做,只是皇帝一直查着没给这事儿盖棺定论,她们也不敢多议论。
皇后没留着她们说些什么小话儿,瞧着太后身侧的嬷嬷来长乐宫说了“太后娘娘已起身”后便带着长乐宫的妃嫔去了广阳殿。
为表孝心,给太后娘娘请安是不能坐轿辇的,纵使是皇后也只能冒着外头的风雪一路走至广阳殿。
她们到时太后娘娘早已妆扮好,在殿内等她们,只是就算是给太后请安也不是所有嫔妃都能入内的。
除了主位娘娘,剩下的所有低位嫔妃都要在外头候着。
如今这宫里便只有皇后,淑皇贵妃,明妃,颖嫔,婉嫔可以入内。
殿外候着的太监撩开了帘子,周幼檀便随着明妃后头入了殿,她跪拜在后头给坐在高位上的太后行礼请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安。”
“都坐吧。”
淑皇贵妃回宫前,这太后不知为何竟要去修建在宫中的寺庙里清修一段时日,前些日子才回了广阳殿,不只是周幼檀,皇后娘娘也许就没见着自己的姑母了。
众人纷纷落了座,周幼檀坐在后头些,她抬眸瞧着太后似是清减了不少,只是那眉眼间的威仪不减,依旧是那一副盛气逼人的模样,她攥着手中的紫檀佛珠慢慢的转着。
“母后清修多时,儿臣实在挂心,今儿瞧见了母后安好也算是安心了。”
皇后自是满嘴的奉承,她说着双锦便端了个锦匣走上前跪在太后娘娘的身前。
“儿臣的父亲在宫外听说母后清修,便寻了高密小叶紫檀打了1080颗珠子来制了这一串佛珠,还叫澄明寺的怀然大师给母后日夜诵经开光祈福。”
1080颗珠子串成的佛珠难得,那怀然大师更是难得,周幼檀曾听过这人的威名,知晓这人怕是如今晋北第一高僧,叫他日夜诵经开光祈福可不是什么易事。
太后将那佛珠从锦匣里拿到手中摸了摸,似是格外满意。
“皇后有心了。”
她说着便又将那串佛珠收到匣子里,叫身旁的嬷嬷拿了下去。
“哀家清修时曾听闻那崔嫔诞下一女,皇帝赐名妙安。”
“是。”
“那孩子如今在何处?皇帝子嗣稀薄,这后宫也多年没有添过一个孩子了。”
“在嘉德殿养着,叫里头的嬷嬷奶妈子伺候着,母后安心。”
皇后对这妙安公主并不上心,不过是个公主能有什么用处,若是个皇子便罢了。
皇帝叫她好生看护着那公主,她也不过草草了事儿。
明妃听着皇后的话落,便起了身走上了前。
“太后娘娘,臣妾瞧着那妙安在嘉德殿可怜得很,她刚出生便没了母妃,虽有皇上皇后看顾,可她还那么小就养在了嘉德殿,臣妾实在是心疼,还望太后娘娘准许,让臣妾将妙安带回承明殿好生教养,待到三岁时再送回嘉德殿。”
公主是可以在母妃身边养到三岁,甚至五岁时再送到嘉德殿的。
明妃说是瞧着妙安可怜,却是打着算盘想再多个孩子傍身,那满宫里便只有她一人有孩子了。
“皇后怎么看?哀家看皇后膝下寂寞,不如将妙安抱到长乐宫中教养。”
太后想将孩子给皇后,可皇后嫌妙安生母不堪低微是个不学无术的,又嫌妙安是个公主自是不肯养着。
“母后,儿臣身子不好,妙安养在儿臣身边也是受罪,还是罢了。”
明妃今儿是铁了心的想叫太后准了她将公主抱回去,便又求道。
“臣妾抚育大公主还算是有些经验,妙安养在臣妾身边最为适合。”
周幼檀同身侧的婉嫔就是听着,她们二人没什么可以与明妃抗衡抢孩子的底气,而淑皇贵妃无法生育,本应对这失了生母的妙安最为上心才是,可她却淡淡的。
婉嫔稍凑了来,她小声的对着周幼檀说道。
“颖嫔不知道吧,你那日拼了命也叫崔嫔生下的公主..是个聋子,起先这皇贵妃娘娘对妙安也上心,也求过陛下,可后头那嘉德殿的宫人便发现妙安公主听不见,似是有疾。”
“这叫了太医来一把脉才发现这崔嫔生妙安时难产太久,导致妙安聋了耳朵,这皇贵妃才收了心思。”
周幼檀秀眉微皱着,她那日也没细瞧过妙安便被景林带回了含章殿,她倒是不知妙安是个聋子。
宫中孩子若是天生有疾,那便是不详,想来那孩子往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她想着便轻叹了口气。
太后却蓦地喊了她。
“颖嫔。”
周幼檀被纸鸢搀着起了身走上了前,跪拜行礼。
“臣妾在。”
“哀家听闻那日是颖嫔不顾宫中规矩救了崔嫔,叫崔嫔生下了这公主,既如此..那妙安便由颖嫔带回去罢。”
太后这话落,广阳殿中人无不诧异,皇后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茶盏,她是不想养那个聋了的公主,却也没想到姑姑竟叫颖嫔领了公主回去。
“母后,颖嫔年岁尚小,也未曾生育过,公主叫她带回去怕是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