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哀家也乏了,都回去吧。”太后似有些头痛的皱紧了眉,摆了手便将殿内的妃嫔都赶了出去。周幼檀是最后一个出殿的,她出来时便瞧见皇帝身边的景林迎了上来,他朝着颖嫔行了一礼。“娘娘,陛下吩咐奴才带着娘娘去嘉德殿把公主抱回杨安殿。”若是她刚刚在殿中还搞不清楚这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现如今瞧见了景林,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日她前脚从承明殿带走了太医,后脚明妃便抱病昏迷,闻祈几番权衡之下只能拿了她,他若是罚了明妃,那便是不顾明相的言传身教,不顾明衡的鞠躬尽瘁。
周幼檀自是没想到这到头来竟是太后娘娘叫她把妙安领回去, 她当即谢了恩。
“多谢太后娘娘。”
如此便也算是全了当日崔嫔的临终托孤了。
太后算是满意的点了头,随即便对着皇后冷了脸色。
“哀家清修前可嘱咐过你什么,皇帝子嗣稀少, 哀家叫皇后和明妃看顾好崔嫔腹中子嗣,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那都是天子血脉, 崔嫔难产那夜明妃扣着太医不肯放人, 皇后称病叫外头宫人不敢上禀,若是那夜没有颖嫔舍了命,那崔嫔便是一尸两命, 哀家的孙女就胎死腹中了!”
太后虽威仪却鲜少生这般大的气, 她这一通骂了下来,皇后和淑皇贵妃皆跟着跪在了殿中,众人齐声道。
“母后/太后息怒,臣妾知错。”
“皇帝顾念着明丞相, 还有你哥哥户部侍郎便将此事轻轻揭过,但你们明氏于哀家可没什么恩情, 明妃你可知错。”
周幼檀瞧出来了,为何太后今日执意要叫六宫嫔妃来这广阳殿觐见,怕是一早便生了拿此事收拾明妃的心。
如此大的把柄落入太后手中, 太后怎会无动于衷。
“臣妾知错。”
“那便滚回去待在你的承明殿给哀家自省一个月, 至于大公主...你也不必看顾了, 你这般歹毒心肠的妇人怎配教养公主, 紫珠, 出去传哀家的懿旨。”
紫珠便是如今太后的贴身嬷嬷, 她领了命便出了广阳殿对着外头的嫔妃传了旨。
这殿里太后申斥明妃的动静不小, 妃嫔们自是听了个真切,平日里同明妃有些来往的妃嫔此时也怕被太后迁怒都乖顺的听了旨意。
明妃心有不甘, 可她是皇帝的妃子,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她作为“儿媳”自是不敢忤逆太后,若是她敢说一个“不”字,那明日明妃仗着家中权势不敬太后的事儿便会传遍京州,到时候就会有无数文官上书指责她的父亲和哥哥。
如今,她便只能忍气吞声咬牙切齿的在广阳殿中一拜。
“臣妾领旨。”
“好了,哀家也乏了,都回去吧。”
太后似有些头痛的皱紧了眉,摆了手便将殿内的妃嫔都赶了出去。
周幼檀是最后一个出殿的,她出来时便瞧见皇帝身边的景林迎了上来,他朝着颖嫔行了一礼。
“娘娘,陛下吩咐奴才带着娘娘去嘉德殿把公主抱回杨安殿。”
若是她刚刚在殿中还搞不清楚这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现如今瞧见了景林,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日她前脚从承明殿带走了太医,后脚明妃便抱病昏迷,闻祈几番权衡之下只能拿了她,他若是罚了明妃,那便是不顾明相的言传身教,不顾明衡的鞠躬尽瘁。
但太后就不同了,上官家同明氏毫无关联,她又是这后宫里最为尊贵的女人,她出手罚了明妃顺理成章,外头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自古以来婆婆教训儿媳那都是天经地义,明妃不愿便是“不孝”。
况且太后本就厌恶明妃,她眼瞧着皇帝送来了把柄又怎会轻易放手。
闻祈...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该罚的也罚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还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只是苦了崔嫔了。
周幼檀深叹了口气,景林以为颖嫔身子不适便道。
“冰天雪地的,娘娘身子不好便回杨安殿吧,奴才亲自带人去嘉德殿抱了小公主送去,娘娘安心。”
“不必了,本宫亲自去吧。”
“是。”
景林在广阳殿外备好了暖轿,抬轿子的宫人往下压着轿应了颖嫔入内。
……
嘉德殿不在后宫略远些,周幼檀坐着轿子被宫人抬着走了两个个多时辰才来到了这儿。
晋北的开国皇帝怕妃嫔教养不好子女牵连前朝大臣,便将这嘉德殿建在了宫外,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
皇子公主的生母无召平日里也是不能随意来到这儿的,明妃一月也至多见大公主一次,如今太后下了旨意,怕是这一次也没了。
“娘娘到了。”
景林带着宫人停了轿便说道。
周幼檀下了轿瞧见了嘉德殿,她在镇国公府时曾听说过这儿,这嘉德殿虽在宫外却也格外的隐蔽。
她打量着这儿隐匿在山林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十里或只有这儿一处,若是不仔细瞧,或都瞧不出这儿有一座殿。
“娘娘请。”
殿门被太监从里头打开,纸鸢便扶着周幼檀入了内。
这嘉德殿殿内也格外不同,外头瞧着这儿不太大,可入了内她们才瞧清楚了这儿到底有多大,远远望去竟看不到边际。
她们随着景林在这院中弯弯绕绕的最后停在了一处小殿前,外头还有两个侍卫守着,他们瞧见来者便行了礼。
“微臣参见颖嫔娘娘。”
“免礼吧。”
周幼檀话落,这两名侍卫便推开了殿门迎着她走了进去,她刚一入内便瞧见两个嬷嬷围在一处摇篮前,照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颖嫔娘娘...”
嬷嬷们要行礼,周幼檀便抬手制止了她们,她轻声的走到了摇篮前瞧见了熟睡着的妙安。
妙安被养的极好,白白胖胖的像个圆团子一般,她微侧着身嘴里还含着一根手指格外的可爱。
“娘娘,该带着公主回宫了,不然便太晚了些。”
景林小声提醒着,如今已是正午,再晚些回宫怕是入了夜也到不了了。
“午膳在轿上给娘娘备好了,娘娘可以上轿用膳。”
周幼檀应了声“嗯”,她瞧着妙安本想着自己将她抱起来,可她实在是不敢,便只能轻轻碰了碰那孩子的小脸儿,便叫妙安的嬷嬷把她抱了起来。
景林又叫人将妙安的两个奶妈子也一并带上了。
“走吧。”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小殿便要离了这嘉德殿,却有一瞧着不过垂髫的小姑娘跑了来拦了路,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宫女太监嬷嬷。
周幼檀认出她来了,这应该就是闻祈的大公主:灵澈公主。
“灵澈给这位娘娘请安,不知娘娘要带灵澈的妹妹去何处?”
灵澈瞧着格外的焦急,她个子不高便一直垫着脚去看周幼檀身后的嬷嬷。
周幼檀未说些什么,景林便先一步解释道。
“灵澈公主,陛下念妙安公主年岁尚小,便叫颖嫔带着妙安公主回宫养上几年,待到大些再送来。”
他这么说着,灵澈倒是打量了这颖嫔好几眼,随后便有些不情愿的抿着唇说道。
“颖娘娘等一等灵澈。”
她留下这句话便又跑走了,待她再回来时手中便拿着一个小匣子,她将这匣子奉给了颖嫔。
“这里是我外租在我去年过生辰时送给我的一对手镯,今日我将这镯子送给颖娘娘,望娘娘可以看顾好妙安,我...我就这么个妹妹,她还是个聋子...”
明妃险些将妙安害死,她的女儿却拿出了生辰礼叫周幼檀照顾好妙安。
“好,但这镯子是公主外祖送给公主的生辰礼,公主还是好生收着吧,我会照顾好妙安的。”
周幼檀半蹲下了身子平视着灵澈,灵澈自是不舍得,她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将这匣子塞到了一旁纸鸢的手里。
“多谢颖娘娘。”
她说完一副“你收了我的礼就要为我办事儿”的模样,急匆匆的跑开了。
“娘娘...”
纸鸢拿着匣子只觉有些烫手,为难的问道。
“罢了,收着吧,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了。”
“是。”
……
周幼檀带着妙安回宫时已有些晚了,轿外早已黑了下来。
宫人们抬着轿子停在了杨安殿前,轿内抱着公主的嬷嬷先下了轿子,周幼檀才跟着下来了。
夏雨同锦绣只听自家娘娘被景林带着去了嘉德殿抱公主回来,可她们在殿中左等右等,等了许久,等的天都黑了也没将娘娘盼回来,此刻正急的候在了殿外。
她们一瞧见娘娘回来了,赶忙迎了过去。
“娘娘。”
“给公主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陛下还叫人亲送了些小公主用的衣裳,物件儿来,太后娘娘也派身边的嬷嬷送了些小玩物来。”
周幼檀带着身后的嬷嬷和奶妈子入了殿,这妙安睡得极好,这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乖乖的趴在嬷嬷的怀里一点儿也没闹。
“东西都安置在了西偏殿。”
夏雨迎着她们朝着西偏殿走去,锦绣则是跑去小厨房嘱咐着他们备膳。
西偏殿曾是崔嫔住过的地方,周幼檀便叫人将那儿收拾了出来,让小公主住在生母曾住过的地方...崔嫔若是在天有灵也会高兴。
嬷嬷们抱着妙安放到了西偏殿的小摇篮里,周幼檀入了殿坐在了崔嫔生前在这儿最喜欢的那把黄花梨木圈椅上,瞧着她带来的几个人。
景林知这颖嫔要给新来的嬷嬷奶妈子立规矩,便行礼告退给皇帝回禀去了。
“各位嬷嬷既跟了本宫回杨安殿,此后便是本宫的人,嬷嬷们只要能照料好妙安,那自有嬷嬷们的好处,但若是有人干出那吃里扒外,谋害公主的事儿,也别怪本宫狠心。”
嬷嬷们跪了一地齐声应着“是”,她们在嘉德殿便听了这颖嫔为了妙安大闹承明殿之事,自是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纸鸢,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