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官在你眼中,像是小肚鸡肠的人?”不是像,简直是不择手段。她还是个姑娘,救他如同四肢负石,能游上来多半是上苍眷顾她这条小命。“大人爱民如子,是民女狭隘了。”爽!听她妥协的语气,他的精髓像是被一阵风给穿通了,舒适得很!等等,爱民如子!她居然想跟他成亲生子!果然,不过是引他青睐的手段罢了,生就生吧,她若是被冤之人,生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他的小金库倒也不是养不起,实在不行就重操旧业。
权贵的心思向来难测,况眼前这人露出的杀气,似乎不把人命当回事。
这样的人竟然是一方父母官?
江阳莫不是要毁在李大人的手中了?
岳真儿不敢多想。
“明日午时,将你的证人带到县衙,迟了,本官可不会怜香惜玉。”李捷将汤勺反扣在碟子上,一身墨华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岳真儿明了,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拿捏得住的人。
“是,真儿一定会遵从大人的吩咐。”
公子贵族最喜她这一般伏低做小的样子,可她分明从李捷眼中看见了一丝丝厌恶。
李大人和她见过的大人物似乎有所出入。
“另外,三日前,你是否落了水?”
此话在岳真儿听来,成了另一种意思。
“谢大人关心,民女身子已经无碍。”
李捷心中俨然有了答案,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岳真儿福了福身子,李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宫里的动作,她怎会?
倒不是他小人心思太重,只是父亲一个月前死亡,她三日前才受不住去跳江,还是得人救上岸,此事颇有蹊跷。
明月高悬,李捷起身走向另一间厢房,路过隔壁厢房时,心中忍不住生疑,何人出手如此阔绰?这是想结党营私还是另有目的?
隔壁的厢房灯火不如南北两厢房明亮,只燃一支蜡烛,颇有些诡异。
紧接着,厢房里走出来一位身着栀子色外裳的素纱女子,女子的眸玉恰如江淮的梅雨,又含着一股打落残叶的狠劲。
李捷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女子见到李捷忽地一愣,随后礼貌地看了他一眼。
若是没猜错,这位便是新上任的李捷李大人了。
林醉君眸底划过一丝心虚,想不到她动手掌掴的人竟是新来的县令,这下梁子结大了,这要是破了案,李捷报复性故意拖堂也是有可能。
转念一想,当时,李捷陷入了昏厥之中,应是认不出来她。
“姑娘为何蒙面?总不能道是面丑难以见人吧。”她身上的奇香出卖了她。
林醉君心下一惊,这个新县令有点东西,竟是不走寻规路。
“公子多虑了,民女瞧官爷来了,想着官爷日理万机,应是记不住民女诉冤之事,故而想请官爷吃顿饭,也好办事。”
林醉君心下深明,此人绝非面上露出的能力,倒不如说了一半的事,不明自己的身份,也算省去一个麻烦。
李捷兀地抓住了林述婵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林醉君。”
也是第一个敢掌掴他的人!
他还是记得那浸入椒辣的痛感,像是打开了他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竟是还有一种依恋的味道,真是稀奇。
“我……”
李捷算准了她会否认,但没想到她左手一巴掌招呼了过来,手背又是一击,可谓对称。
“大人,调戏良家妇女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语气生冷。
没错,是这个茶香味!
像是幽山的茉莉,沁在茶盅之中,又如云雾之间初生的毛尖,一点一点吸收茉莉的馥气,还有一种他不知名字的香,使人闻了登时唤了一丝清明。
案子破不了她得死,得罪县令她也不会好过,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得烈一些,后世没准立碑,也算名垂千古了。
那种新奇的感觉霎那间遍布李捷的骨髓,恨不能食痛来喂足他从未涉及过的刺激。
“再,打一次。”
林醉君微微诧异,从未听说过有人喜欢讨打的!
“我有事要问岳真儿。”
“明日,林姑娘可以到县衙门口旁听。”
林醉君出现在这里,定是为了茶庄一案来的,茶庄一案对官府来说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就是这样一桩案子竟然让百姓心生惶恐,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为何帮我?”
男人水下拽她时的狠劲她至今有些余悸,若说报恩,她也打了他一顿,总不能是将人给打活了吧。
瞧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当时打起来她手掌都发麻了。
“怎么,本官在你眼中,像是小肚鸡肠的人?”
不是像,简直是不择手段。
她还是个姑娘,救他如同四肢负石,能游上来多半是上苍眷顾她这条小命。
“大人爱民如子,是民女狭隘了。”
爽!
听她妥协的语气,他的精髓像是被一阵风给穿通了,舒适得很!
等等,爱民如子!
她居然想跟他成亲生子!
果然,不过是引他青睐的手段罢了,生就生吧,她若是被冤之人,生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他的小金库倒也不是养不起,实在不行就重操旧业。
“大人,时候不早了,民女该回家了。”
被李捷那么一拦,她竟不知岳真儿往哪边走了。
“本官名唤李捷,捷报。”李捷简单介绍了自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上唇角,那是她小指打过的地方。
林醉君反而加快了脚步,糊糊回了一句:“幸识幸识。”
李捷只当是自己魅力太大,惹得人小女儿家的心思都犯了。
出了醉仙楼,林醉君有些茫然,不知何处去寻岳真儿。
岳真儿父亲的死亡时间是最近的,半年死了三个人,若是能证明半年之前还有受害者,是不是能给自己洗脱嫌疑了么?
思虑片刻后,林醉君泛起一抹愧疚,林醉君啊林醉君,这时候你怎么只想到自己呢。
明月半拢上一层纱雾,洒落下来的月光也干脆。
走过一段街,巷儿兀地传来求救的声音,林醉君正想折行回去找官爷,须臾后,巷子没了声响。
微弱的月光下,飘来一角苍葭。
林醉君的脚步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一般,脚下似是生了冰刺,寒意瞬间漫布全身。
难不成受亵之事让她给碰见了!
江阳一地不算太平,偶有女子受亵被杀之事发生,若是有点背景,花钱平息也不是难事,可却是女子一生的伤痛!
冥想间,巷子里飘出来一股子腥气。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那一角苍葭,颤着手拾了起来。
若是没记错,三刻钟左右,岳真儿穿的薄裳便是苍葭色。
坏了,岳真儿若不幸罹难,请官爷吃饭的她,岂不是加深了嫌疑,这下更难洗清了!
又许是月光不够明,看错了也有可能。
“这,还有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