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将尸体带回县衙。”两个官差适才合力将人抬到担架上。看着那一抹水碧素衣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李捷忽而对铁锤道:“明日准备稳当些的马车和被褥。”铁锤不知何故,但还是应了下来。“是。”明月正挂天穹,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大人可是疑心那岳真儿?”高令冲也不知何时到了茶庄。“何时来?”高令冲作揖:“较大人晚些到。”许是怕李捷疑心什么,高令冲又道:“下官家在附近,赶过来不过刻钟。”
人面对危险时,总会提前做好一些应对措施。
林醉君冲进闺房,从窗下摸索到了那把匕首,现在知道她活着的人不多,夜里动静也不宜太大。
明月疏疏,半照小重山,一双栀色绣花鞋悄然出现在山茶花树下。
林醉君只敢远远地拿着火折子看着,怕近看损毁了尸体。好在她视力极佳,能将尸体的面上状况看了个清晰。
果真是犹立!
尸体面部肿胀,山茶花树下还有一根手腕大小的粗绳,像是中毒充血而亡。
犹立的手中好似握了什么东西,林醉君微微凑近一闻,美眸倏地一紧。
竟是没想到会是这东西!
太极香片种类较多,制作过程却鲜为外人所知,但她闻出来了这是她来此地最先研制出来的太极香片。
疑到她的身上但也不算无厘头。
犹立手拿太极香片,李捷知晓她没死,疑到她头上也是早晚的事情。
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拿走太极香片,摆脱自己的嫌疑,要么不拿,加重自己的嫌疑。
林醉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拿走太极香片。
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证据。
过了两刻钟,芳莲带着四五个官差赶来了,身上略带些酒气,为首的那人身姿颀长,五官俊朗。
“见过大人。”林醉君镇定地让自己不失仪态。
她的身上,有世家闺秀的影子。
李捷两指一动,身后的仵作便带着工具上前验尸。
“姑娘,早些回去歇息。”
女子胆怯,来观尸总归不好。
“大人,死者应该是一个时辰前遇害,似乎是中毒,导致血管肿胀而亡。”
仵作将银针插进尸体的手臂中,登时有一股黑流淌出,粘稠又恶心。
李捷忽然想到,该不会前三个死者的死相也是这般吧。
林醉君在一旁听得有些紊乱,那么快就查到了死因,那为何案子半年未破?
“大人,民女请求再查验一二。”
“你认识?”
“实不相瞒,此人曾是我书童,名为犹立。”
她这话一出来,算是将她是林醉君的事给坐实了。
“这,这是林家大小姐?”
“坊间传闻这大小姐不是昨日溺江了吗?”
李捷清咳了两声,身后便没了动静。
“仵作,依你之见,中的是何毒?又是从何处下的毒?”
仵作认真查验了一下尸体,发现了尸体手中的太极香片。
“大人,这香片似乎有问题,待小人回去好好解道一二。”何仵作将太极香片放在白布之中。
林醉君身为茶庄的主人,人又是死在茶庄之中,嫌疑颇大。
现下,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快些破案。
“大人,我知晓太极香片的配方,可助仵作查出毒药成分,请随我来。”
“铁蛋,看着他们两个。”现下,李捷连她也不愿相信了。
想来也是,他们本就交集不深,人命又是发生在她的茶庄,给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已是难得。
林醉君倒是有几分查案的天赋。
山茶树的香气不知不觉绕满了整个茶庄。
李捷一挥手,铁锤心领神会。
“来呀,将尸体带回县衙。”两个官差适才合力将人抬到担架上。
看着那一抹水碧素衣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李捷忽而对铁锤道:“明日准备稳当些的马车和被褥。”
铁锤不知何故,但还是应了下来。
“是。”
明月正挂天穹,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
“大人可是疑心那岳真儿?”
高令冲也不知何时到了茶庄。
“何时来?”
高令冲作揖:“较大人晚些到。”
许是怕李捷疑心什么,高令冲又道:“下官家在附近,赶过来不过刻钟。”
李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李捷一边走着,高令冲就在后面tຊ跟着。
“你怎知我疑岳真儿?”言语之中时不时露出凶狞的气息。
高令冲被他的气势骇了一跳,真不知这等浑身带有杀气的人当县令,到底是福是祸?
“下官也曾疑过岳真儿,只是后来死相不明,岳真儿总不能做出弑父之事来。”
不能吗?
弑父杀子这样的事,在华都庄园里并不少见,女儿弑父怎么就不存在呢?
“高大人,人总归是要拓拓眼界。”
“如此说来,林醉君也有嫌疑,人是死在她的庄园里。”高令冲分析了一顿。
李捷不做他语,人是一个时辰前死的,一个时辰前他还在同林醉君攀谈,这人又怎么可能是林醉君杀的?
“高大人,劝你拓拓眼界,莫被眼前事迷惑。”
高令冲摸不着头脑,还是铁锤解说道:“高大人,咱们大人的意思是,林醉君若是凶手,怎么会在自己的茶庄里杀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她才是杀人凶手吗。”
高令冲仔细一想,也是,到底是干生意的人,怎也不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
李捷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不过,方才他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高大人,有关前面三位死者的事,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高令冲道:“是。”
高令冲所说和林醉君所说相差不大。
“岳真儿今年十六岁,读过两年私塾,这年头,女儿家学书也学不到多大东西,这不学了两年,就没先生敢收她了,可见资质愚笨。”
李捷并未说岳真儿可能遇险之事。
“愚笨吗?”
愚笨到算计了林醉君,这会儿林醉君还没回味过来?
“高大人,凡事不可被表象迷惑。”
铁锤算是明白了,自家大人怀疑岳真儿是杀人凶手,而林姑娘疑凶手另有他人。
犹立之死关乎到她的清白,她是一刻钟也不想多等,明知喝茶影响睡眠,她却是将一杯茶饮个干净。
何仵作见她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冲劲十足,他还未见过如此热爱仵作事业的女子。
“仵作爷爷,您且验验这茶有无问题?”
何仵作道:“热水。”
茶坊里常备一些温水,炭火上就有。
“温水可否?”
何仵作点了点头,拿了一只杯子冲洗两遍,才将手中的太极香片掰扯一点放进杯子中,以温水冲开。
林醉君怕灯火不明,又点了两只油灯。
只见何仵作将银针插进水杯里,银针肉眼可见地附上了一层浅黑。
可见,这一块太极香片的确是有毒的。
林醉君猜测,凶手难不成是参与制作太极香片的人?
“劳烦仵作爷爷和官爷验验我这茶坊之中可有同类毒物?”
何仵作睡意上来,可为了那点俸钱,还是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开了张,可不能再丢了吃饭的家伙。
丑时下来,茶坊里的茶也没验出个好歹。
“明日再验吧,老朽实在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