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说:“说那玩儿意说的,不带劲张志德能看上么?我咋瞅她像那个电影演员袭雪呢?”这个人说:“啥?袭雪?那叫龚雪好不好。”大家都笑了。又一个说:“这个白字老先生,那天在人家老田家看电视,管唱歌那个苏芮叫苏丙,把人家丫头都笑趴地上了。”大家又笑。这边几个人还在说:“你说将来那个劳改犯出来咋整呢?”一个人说:“那能咋整,一替一天儿或者上半宿下半宿呗。”一个人说:“你更花花儿。”大伙儿又笑。王小花见那几个人往自己这边瞅还直笑,就知道在议论自己,正不自在呢,张志德开车回来了,那几个人急忙扭过头去假装干活儿。
大凤她们回来第三天,老刘家就办了一桌酒会了亲家。
老刘婆乐得嘴一直咧着就没合上过,紧着说:“我这儿媳妇一个赛一个,那前儿我就相中二凤,寻思咱也高攀不起呀,没成想还真打心上来了。”又对四壮说:“你可得好好对二凤,你比人家大好几岁呢。”
四壮说:“我知道啊,咱搬来时她才这么高,那阵儿我就相中她了。”
张志德说:“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家贼难防啊。”大家都笑。
两天后,大凤一群人又回省城了。日子又静下来了。
这一天,王小花老家来信儿了,王小花老妈上茅房摔了个跟头,起不来炕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几天儿了,让准备后事。王小花紧忙放下缝纫活,去砖厂找张志德。张志德拉一车砖刚走,王小花就站在旁边等一会儿。一边码窑的几个人就曲咕插咕议论,一个说:“张志德相好的,个人老爷们儿蹲八篱子呢,和张志德搭伙过上了。”
另一个说:“你别说,长得真挺带劲,穿衣裳也架拢。”
又一个说:“说那玩儿意说的,不带劲张志德能看上么?我咋瞅她像那个电影演员袭雪呢?”
这个人说:“啥?袭雪?那叫龚雪好不好。”大家都笑了。
又一个说:“这个白字老先生,那天在人家老田家看电视,管唱歌那个苏芮叫苏丙,把人家丫头都笑趴地上了 。”大家又笑。
这边几个人还在说:“你说将来那个劳改犯出来咋整呢?”
一个人说:“那能咋整,一替一天儿或者上半宿下半宿呗。”
一个人说:“你更花花儿。”大伙儿又笑。
王小花见那几个人往自己这边瞅还直笑,就知道在议论自己,正不自在呢,张志德开车回来了,那几个人急忙扭过头去假装干活儿。
张志德从车上跳下来,问王小花说:“你咋来了?家里出事儿了?”
王小花说:“我妈不行了,我得回去一趟,问问你俩孩子咋整,这还没开学呢,要不我带着吧。”
张志德说:“这种事别带孩子,容易招没脸子,反正总跟小强一块儿玩儿,让老刘婆顺手照看点儿得了,都那么大了,没啥事儿。”又说:“那你咋去啊?,一个人行啊?”
王小花说:“有啥不行的,我骑车去,道上都是人,你可别忘了给孩子整饭。”
张志德说:“哎呀你放心去吧,饿不着他们呐。”
王小花紧赶慢赶回到家里,收拾收拾骑车走了。
路上没几个人,大夏天的都嫌晒挺。路过三组的时候,王小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又没有,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脊梁沟儿都冒凉气了,就加快脚步紧着蹬,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追上了,王小花也不敢回头,冲着前面的屯子喊:“哥,哥!快出来接我呀。”后面的脚步声没了,她猛回头,见有个影子钻进了苞米地。她寻思:这能是谁呢?由于惦记着老妈,也没再多想,就加快了速度。
王小花回到家里,见老妈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躺在炕上淹淹一息,一直不睁眼睛,光忽哒忽哒喘气。屋里一股尿臊味儿。
王小花里里外外收拾一遍,把老妈躺的褥子换了,见老妈胯骨轴子已长了褥疮,又给图了药膏,拿温水把全身擦了一遍,又给洗了头发,剪了指甲。然后把原先盖的旧被撤下来,拿过来一床新被给盖上了。嫂子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别挨个被子祸祸了,反正也好不了了,到时候都得烧了,盖新被都白瞎了。”
王小花气哼哼的说“:我妈就死这一回,盖床新被就把你盖穷了?心眼儿像叽子逼似的,赶明儿给你买一床!”
毕竟人穷说话没底气,又有李才那头拽着,嫂子急忙低三下四的说:“你瞅瞅我就说个搭嘴话儿,把你还整激恼了,怪我多嘴,你晌午吃啥,我给你整去。”
王小花没好气的说:“我想吃山珍海味,你有啊?”
嫂子被噎住了,拿眼睛瞪着哥哥,哥哥急忙说:“吃啥山珍海味,一会儿捡两块豆腐炖炖得了。花啊,别生气了,上回都是我和你嫂子不好,不该去你家整事去,你就看在哥哥分儿上,别致气了。”
王小花一听这话更生气了,瞪着哥哥说:“你折啥啊?跟上回啥关系,上回的事早过去了。这屋子造啥样啊,跟跑人家似的,咱妈都生褥疮了,烂也烂死了,也不给收拾收拾,屋里都没好味儿,换床被还舍不得,咱妈都白向着你们一回。”
哥哥嗫嗫着说:“这不穷么,都怪你哥我没能水。”
王小花说:“还恬脸说呢,瞅你那点出息吧,这辈子都看不着后脑勺。”
哥哥被妹妹损得无地自容,冲着媳妇喊:“撒棱整饭去!”
嫂子嘴一撇,瞪了哥哥一眼,心中话:“把你美的,还跟我喊上了,你等她走的。”扭搭扭搭出去做饭了。
眼插黑儿的时候,小花妈忽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喊着:“花啊,花哎!”王小花急忙站起来说:“我在这呐。你想说啥就说吧。”
老太太摸索着抓住了王小花的手,两只手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像鸡爪似的梆硬冰凉,她拿手来回蹭着王小花的手说:“花啊,妈对不起你,你别怪妈,我当时也是没有招儿,寡妇失业的,家里穷,可下子有人愿意给你哥当媳妇,就啥条件都答应人家了。话说回来,那李才对你也十个头儿的,要星星都不敢给月亮,就人长得磕碜点儿,啥好看赖看的,那模样儿也不能当饭吃。张志德倒是好看,那是啥脾气啊,打二兰子往死里打。他跟你刚开始哄捧的,时间长了厌烦了,一天还不打你八遍儿,到时候哭你都找不着调儿。听妈的,跟李才好好过,千万别离婚,这一左一右哪有离婚的,也让人笑话呀。你要离婚了,你嫂子就得跟你哥没完,你哥窝囊,再出点啥事儿,你心里不也过意不去么?”
王小花心里说:“说了半天还是向着儿子,”嘴里却说:“哎呀,我不能离婚呐,你放心吧”。
老太太说:“那就好,那就好,我有点饿了。”说着就坐起来了。
王小花急忙喊:“嫂子,给妈做点噶哒汤。”
嫂子进来一看,老太太坐起来了,就赶快往外跑赶着说:“妈呀,活过来了。”
王小花嘟囔着说:“竟放那没味儿的屁。”
老太太喝了一碗汤,大伙儿还以为病好了呢,结果半夜里就走了。
第二天还下了一天毛毛雨,尸体只好停在了外屋地,嫂子害怕,出来进去竟跳窗户,王小花心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肯定对老太太有亏欠。”
办丧事需要钱,哥哥嫂子又叽嗝起来了,王小花掏出来一沓钱甩过去说:“吵吵啥啊?让不让人家笑话,老太太帮衬你们半辈子,死还死不起了?”
哥哥捡起钱,一脸愧疚的买东西去了。他啥都挑便宜的买,跟人家计较了半天,终于落下了十块钱,偷偷藏起来,留着买烟抽。
三天后,老太太下了葬,王小花也没在那吃饭,直接骑车就回来了。
路过三组的时候,因为那天被人跟踪,天还阴天忽拉的,心里有点发毛,就紧着蹬,越害怕越有事,车链子还掉了,她下车安车链子,后面有个人摸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把她落进了苞米地,她脖子被卡喊不出来,那人胳膊又夹得紧,王小花直接昏过去了。那人放下王小花,见她昏过去了,就又出来把自行车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