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龄相仿的世家女凑过来,把乐仪挤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说话——“听闻长公主欲下嫁御前侍卫苏且和,可是真的?”“长公主想嫁给谁不容易,她是官家最宠爱的妹妹,自然心想事成。”“前些年有个司籍司的宫人赐给官家表弟刘从广大人做妾,说是张贵妃做的媒,官家待张贵妃真是一心一意。”“不过司籍司那个宫女来头也不小,是吕丞相的侄女儿……唤子非。”她们嘴里的人和事,乐仪一件都没听过,自然插不上嘴。终于有世家女注意到自己完全没见过乐仪,警惕的嘘声,“你是谁家女儿?”
乐夫人光顾着巴结讨好,一时忘了乐仪,待落座时寻不见身影,才在心里暗暗叱骂:果不是自己养大的,远不如娇儿贤惠懂事。却也到底是自己女儿,怕她在宫里惹出事端,遂唤来熟识的宫女,客气道:“我家大娘子第一次入宫,怕是迷路了,烦请姑娘寻一回。”伸手时,悄然捎去二两银子。
此时乐仪就在近处,她提裙爬上假山顶,见石头平滑,便坐下托腮俯视周遭的一切。耳边突然清净下去,嘈杂的热闹仿佛隔了一重山水,她是世外的闲人,心情悠悠荡荡。天际辽阔而深远,重重亭台重重殿宇不再高伟,只是碧空下的几缕褶皱。
风里传来一滴火铃声,托腮的手忍不住垂下,她扬起脖子四处探望。
他眼下,在哪座望楼上当值呢?
所有的一切骤然鲜活,她打开自己眼睛和耳朵。
“喂。”
乐仪吓了大跳,仓促起身时脚下打滑,几乎摔下去。幸而来人一把捞住她,轻飘飘的说:“第三次。”
“什么?”阳光热烈,乐仪仰面对上夏容与的脸,烧了脖子根。
“第三次偶遇。”他笑了笑,扶着她站直身子,顺着她方才凝视的地方看了看,道:“这儿确实不错,远处近处看得清清楚楚。”话题一转,“你在此做什么?随意攀爬,窥视宫廷,可以谋逆罪论处。”
他言辞凿凿,就想唬她。
乐仪显然被他镇住了,脸上青白交替,“那你还敢爬上来?”
夏容与低头凑到她面前,几乎鼻梁贴着鼻梁,呼吸扑在她脖颈里,唇角勾起,正要逗她,未料才张了口,乐仪已挥手过去。
他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脸上立马浮现五个手指印。
“随便打人是不对的,知道我的官位是几品吗?”
“那……那你去告官呗,说我打了你。”她声音在发抖。
“……”
乐仪几步从假山跳下,敏捷如松鼠,稳稳立在地上。正好宫女寻过来,气喘吁吁道:“乐大娘子,赶紧同婢子走,快要开席了。”乐仪端正姿态,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请您带路。”再回头看夏容与,人早没了踪影。
夏容与顶着火辣辣的脸登上望楼,吕穆清正要下去。
“被人打了?”
“关你屁事。”
贾重九望着夏容与的背影,“我怎么觉得他今天很开心的样子,对咱们都亲切了。你说他今天怎么了?”
“关你屁事?”石夔之满脸正经。
夏时晴天雨,噼里啪啦没有一点征兆,贵妇人泥泥水水的躲进亭子里。乐仪重新回到乐夫人身侧,乐夫人瞪了她好几眼,没有发作。
乐仪拘谨的立着,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放空。
几个年龄相仿的世家女凑过来,把乐仪挤在中间,叽叽喳喳的说话——
“听闻长公主欲下嫁御前侍卫苏且和,可是真的?”
“长公主想嫁给谁不容易,她是官家最宠爱的妹妹,自然心想事成。”
“前些年有个司籍司的宫人赐给官家表弟刘从广大人做妾,说是张贵妃做的媒,官家待张贵妃真是一心一意。”
“不过司籍司那个宫女来头也不小,是吕丞相的侄女儿……唤子非。”
她们嘴里的人和事,乐仪一件都没听过,自然插不上嘴。终于有世家女注意到自己完全没见过乐仪,警惕的嘘声,“你是谁家女儿?”
乐仪正欲答话,才张了张口,便听见有人呼道:“雨停了!”众人哄的散开,往露天的幕棚走去。乐仪闭上嘴,随在母亲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