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仪喝了酒,心头莫名有些愉悦,任由吉画儿牵着扯着,舌头打着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爹爹在家呢,我要问过他才能出门。”“娘们儿气性!”吉画儿嘟嘟囔囔。一路奔到府外,竟无人拦阻。门口停着吉府的大马车,两个小厮堆笑迎了过来,“三娘子……”“什么三娘子!谁是你三娘子?”吉画儿训斥。小厮们连忙改口,“三公子,您要去哪儿?”“去步军司。”“不行,那可是男人堆的地方。”吉画儿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昂首挺胸道:“我难道不是男人吗?”
“想不想见吕穆清?既然爱慕他,就要想法子去见他。”吉画儿突然来了一句,乐仪胸口猛地一拍,被青梅酒呛得慌了神,支吾道:“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啦,那天你和他说话,我就在旁边。”她满不在乎。
小蚊子过来给乐仪拍背,乐仪敛住心神,看了看周围,见绿芙在收拾廊下竹帘而并未注意这边,便松了口气,挥手让小蚊子退下。
乐仪轻声道:“我有婚约在身……”
“婚约怎么了?想不到你也如此迂腐。”吉画儿丢了桃核,露出不屑。
“我不能给吕大人惹麻烦,让他被人非议。”乐仪脸色坨红,不知是醉了酒,还是羞涩,除了那日的表白,她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心事,“他在朝廷里当差,因集贤殿大火一事从指挥使贬成探火兵,他已经有许多的烦心事,我不想他再为我烦心。”
“既不想他为你烦心,又何必向他倾诉心中事?”吉画儿言辞尖锐,一丝一毫也不肯相让。
乐仪想了许久,才轻轻道:“情之所至,并非我有预谋。今日拜托你,此事不要再让第二人知晓。”
吉画儿撇嘴翻了一记白眼,闷闷灌了两杯酒,仿佛一件极好玩的事突然变得无趣了。乐仪亦是讪讪,心头惆怅,连灌了四五杯酒。
“走啦!”吉画儿突然站起身,拖着乐仪就往外走。
乐仪晕晕沉沉,“干什么?”
绿芙在廊下听见动静,提裙快步走来,“大娘子,你们去哪里?”吉画儿步子不停,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带你们大娘子出门走走!”
“可是……”
“可什么事,你大娘子出门,还要你同意?”
吉画儿拉着乐仪往外走,一路上丫头小厮们皆以为是哪儿来的贵公子,皆纷纷往一侧避让。
乐仪喝了酒,心头莫名有些愉悦,任由吉画儿牵着扯着,舌头打着结,“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爹爹在家呢,我要问过他才能出门。”
“娘们儿气性!”吉画儿嘟嘟囔囔。
一路奔到府外,竟无人拦阻。
门口停着吉府的大马车,两个小厮堆笑迎了过来,“三娘子……”
“什么三娘子!谁是你三娘子?”吉画儿训斥。
小厮们连忙改口,“三公子,您要去哪儿?”
“去步军司。”
“不行,那可是男人堆的地方。”
吉画儿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昂首挺胸道:“我难道不是男人吗?”
“额……”
吉家的马车上收着四五套男人衣裳,吉画儿驾轻就熟的帮乐仪换儒袍梳发髻。乐仪自以为胆子算大的,未料想在吉画儿跟前,简直不算什么。
“我大哥吉泰是厢军指挥使,也在步军司当差,我常去找他,从未被人发现过。”吉画儿打量着娇娇小小一点儿男人气都没有的乐仪,啧啧两声,“你这样不行,别人一眼就能瞧出你是姑娘家。”她撑着脑袋思索片刻,从荷包里拿出画眉的炭笔,给乐仪描上了胡子。
车上没有镜子,乐仪猜不出自己是什么滑稽样儿。
但她……想见吕穆清啊。
吉画儿拿着父亲书房偷的令牌,一路进了步军司而畅通无阻。若有人盘问她,她便捏着嗓门道:“吉泰是我大哥,家父病了,请大哥回去一趟。”
步军司人人皆知吉泰是开封府左军巡使吉旸,一听如此说,没有敢多问的。如此有过几次,竟有人记住了吉画儿的脸,再见时,连盘问都省去。
军营极大,步军司又分为数个有司,且人人都穿着差不多的服饰,要找到吕穆清,犹如大海捞针。
乐仪此刻正是醉意上头,脑子里极为兴奋,一门心思要见吕穆清,无所畏惧。
吕穆清今日未去巡逻,在马场上练骑射。他原本就是军中的佼佼者,又曾任副都指挥使,即便官位不在,旁人亦畏惧他几分。却也总有人嫉妒,爱借风使舵,幸灾乐祸。几个娘唧唧的步兵在树底下歇气——
“吕大人倒能沉住气,都大半年了,也不见升迁。”
“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人担着。当日是他指挥救火,错因自然归他。”
“你们操什么闲心?若他不是吕丞相的外侄孙,他能当上指挥使的位置?你瞧瞧咱们军里其他指挥使,哪个不是高门第,还是他关系不够硬,毕竟是吕丞相的旁系亲戚,远了些……”
音未落,头顶有箭风倏地划过,凛冽寒峭,众人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