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棚下湿哒哒的,雨水沁过布料,大滴大滴的落进碟碗里。奏乐声响起,太监们细声递话,“贵妃已在鸾鸣殿起驾。”内命妇皆按序立在席位旁,乐家位低,排在最末处。大风拂过,支架嘎吱嘎吱的摇晃。乐仪见大柱往外倾斜,抬头扫视幕顶,发现幕布上兜着一筐的雨水,而朝里系在大树上的绳索已经压垮了枝丫,眼看着就要塌倒。乐仪先拉扯母亲,“娘,我们站到外头去,幕棚……”乐夫人对着张贵妃来的方向肃穆以待,没听清乐仪的话,只是斥道:“安静!”她一脸的不屑,越发后悔
幕棚下湿哒哒的,雨水沁过布料,大滴大滴的落进碟碗里。奏乐声响起,太监们细声递话,“贵妃已在鸾鸣殿起驾。”
内命妇皆按序立在席位旁,乐家位低,排在最末处。
大风拂过,支架嘎吱嘎吱的摇晃。乐仪见大柱往外倾斜,抬头扫视幕顶,发现幕布上兜着一筐的雨水,而朝里系在大树上的绳索已经压垮了枝丫,眼看着就要塌倒。乐仪先拉扯母亲,“娘,我们站到外头去,幕棚……”
乐夫人对着张贵妃来的方向肃穆以待,没听清乐仪的话,只是斥道:“安静!”她一脸的不屑,越发后悔不该带乐仪入宫,太不知礼仪了。
乐仪还想再说,忽听一声巨响,紧接着,支撑幕布的数根树枝齐齐断裂,幕棚瞬间被雨水压垮,猛地往一旁倾倒。尖叫声顿起,雨水流泻,幕布整个将席位人群全部盖住,而断裂的树枝实实往下压来。
乐仪被头顶的巨力击得头昏目眩,她摔倒在地,耳边是乐夫人的惨叫。好在立在末处,挣扎几下,两人便从幕布里逃脱出来。
太监宫女乱做一团,幕布底下哀嚎一片。乐仪见有人被树枝压住动弹不得,便连忙跑去想要抬起树枝。但她力气太小,用了几回力都没法搬动,遂喊道:“谁来帮忙抬一下。”她喊了一声无人答应,于是又喊了两声。
大家自顾不暇,只有一个小宫女跑过来帮忙。
“我喊“起”,咱们就一起用力。”乐仪道。
“起!”
两个小姑娘牙根都咬断了,树枝仍然没有一点儿动静,树底下的世家女被幕布盖住,并不知道外头有人在抬树,哼哼唧唧哭个不停。
小宫女明显体力不支,虚脱的松了手。
乐仪咬咬牙,又喊:“起!”她细胳膊细腿,手臂因为用了死力而剧烈的颤抖,粗糙的树皮剐在手掌,疼得钻心。蓦地一轻,树枝渐渐被抬了起来,乐仪侧过脸,看见一双大手提起树干,放在了肩膀上。
她凝视他的眼睛,世界成了一片虚无。
男人腾出一只手,取下腰间荷包,递过来。乐仪愣愣的去接,才发现手心红通通的,勒出了血痕。他说:“这儿有我,去吧。”侍卫、探火兵渐渐围拢,乐仪微微垂了垂眼帘,轻轻吸了口气,才敢镇定道:“我帮你。”
她双手用力撑住树枝,大概能帮他分担一点点。
她身量不高,堪堪到他肩膀,吕穆清低头看去,第一次打量她。她穿着梅色半臂衫,系着浅蓝百迭裙,头发绾成双髻,脖颈间细碎的散着绒发,看上去又娇小又稚嫩。她的肤色不算白,但细腻而健康,与官宦家的女孩儿大为不同。他想起那次在渡口遇见她,她被歹人胁迫,恐惧的躲在他身后。
幕棚下被压的人吵吵闹闹的从里面钻出来,四下乱糟糟的,没有人注意有一个小娘子在撑着树枝。
“吕大人。”
“嗯?”
“吕大人可有爱慕之人?”
“呃……”